嶽妍能感覺到衣服上濕漉漉的感覺。
她知道,這是餘穎哭了。
最重要的是,她見過餘穎哭過一次之後,這家夥以後再哭就沒有避著她了。
她說,“你是第一個見過我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知道我愛哭的人,我是不是好丟人啊?對不起,讓你看到這麼糟糕的樣子。”
“不丟人,”嶽妍說不出來其他話了,嗓子裏梗著一口氣,不上不下。
餘穎越哭,她就全身發冷的越厲害。
她似乎整個人被冰冷包裹住了。
餘穎微微蜷縮著,她冷的厲害,以至於全身都控製不住的在發抖。
“我的心好冷好冷,冷得發抖,”餘穎的聲音軟軟的,沒有力氣。
但是,嶽妍能感覺到,餘穎幾乎周身冰冷,連呼出的氣都帶著寒氣。
她,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隻是,懷裏抱著人越來越緊。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的心空蕩蕩的,空的什麼都沒有,好像隻有恐懼,裏麵隻剩下恐懼。我很害怕,但是我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餘穎的貝齒在瑟瑟發抖,發出的聲音帶著吱啞,也發著顫,牙齒總能忍不住通過碰撞發出聲音。
嶽妍知道,餘穎想過用酒去取暖,可是效果不好,還讓她喝完骨頭關節處跟著發冷發疼。
但是,這個症狀不常有,隻是偶爾。
出現的時候沒有攻擊性,除了把自己包裹起來都冷的打顫。那種感覺,就是哪怕身處炎炎烈日的夏天,整個人卻如墜冰窖一般,發冷發顫。
“喝口熱水,”嶽妍安撫餘穎坐在沙發上。
“咯咯咯……”餘穎說不出話,牙齒冷的打顫。
但是餘穎不鬆手,她隻能用她長臂猿的長胳膊給她接了一杯溫開水。
“冷,冷水?”餘穎喝了一口,很不解。
“嗯,”嶽妍並沒有解釋,反而輕輕摟著她,但是餘穎抱得很緊。
餘穎依舊全身發冷。
嶽妍知道,此刻的她隻需要陪伴著這顆孤獨的靈魂就可以啦。
因為,餘穎說過,她是第一個擁抱她的人。
餘穎很小的時候,她的父母就出去打工了,她是和爺爺奶奶長大的。
但是,四年級的時候,他們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弟弟,一個素未謀麵的弟弟。
她努力做好姐姐的本分。
但是沒幾個月,父母就開始吵架,鬧離婚,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因為她的存在,讓他們覺得壓力巨大?
她害怕他們不愛她了!
後來
母親說,讓她好好讀書出人頭地。
母親還說,她一出生父親看她是個女孩,要把她扔掉,是她舍不得才把她留了下來。如果離婚了,她爸爸肯定會選她的弟弟,她爭不過,但是,她會選擇她餘穎。
那一刻,餘穎知道了,不是父母偏愛弟弟,而是真的不喜歡她。
因為她是個女孩。
難怪,父親回來沒有對她笑過,也沒有和她說過話。
她和父親的交流,都是母親在做傳話筒。
後來,父親早早的去了。
之後,母親改嫁了。
她有兩個弟弟了。
她還有爸爸和媽媽。
爸爸會和她說話,也會和她聊天,但是,很少。
後來,她求學在外,因此,頗少回家。
直到,嶽妍抱著她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自有記憶以來,就沒有人擁抱過她。
那是,餘穎已經住進來差不多兩個月了。
那天,陽光依舊晴好,但是,好熱啊。
餘穎抱著快遞箱子衝進了空調屋裏。
“喔,真涼快!”
餘穎吹了一會兒空調,才哼著歌開快遞。
“怎麼買這麼多茶葉?”
嶽妍突然出現在餘穎背後,嚇了她一大跳,餘穎沒有反應過來,手裏握著刀倒坐在了地上,右手裏刀割破了她的虎口。
“我……”
餘穎還沒有說完,就被嶽妍打斷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先清洗,再貼創可貼。”
嶽妍說著就去拉餘穎,看著她衝了水,仔細檢查了一下傷口和刀口,才去取創可貼。
最後,她握著餘穎受傷的手掌,用紙巾吸幹水給她貼上創可貼。
餘穎的手冰冰涼涼的,嶽妍沒有抬頭,還在檢查傷口。
不知不覺,餘穎卻滿臉通紅。
餘穎感受著自己的心跳瘋狂加速,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因為她長得乖愛笑,大家都會對她好。可是沒有人怎麼照顧過她,畢竟她是個成年人,這也是第一次有人給她貼創可貼,那麼仔細,那麼認真,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嶽妍沒有注意,她低著頭距離餘穎靠的很緊,反而讓屏著呼吸的餘穎漲紅了臉。
“你好容易害羞啊,”本是調侃的話,嶽妍說出來,瞥了一眼餘穎通紅的臉,沒想到自己竟然跟著心跳加速起來。
“進入社會,太容易害羞不是什麼好事,”嶽妍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嶽妍貼完創可貼,又檢查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她看著地上的紙箱包裝陷入了沉思,“怎麼買那麼多茶葉?”嶽妍終究問出了自己的好奇,但是問出口才想起來自己有什麼資格管別人的事情,又開始後悔起來。但是,心裏隱隱又期待能有個答案。
“煮奶茶啊!”餘穎咧嘴笑著,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臉更紅了,“茶葉加牛奶,煮出來更健康吧,”半響抬頭問道,“你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