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夜色,荒草古道,千裏孤墳。路邊的荒草叢中,一個少年懷中抱著一位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女子,隻見她發髻散亂,釵鈿橫斜,從身上的錦緞藍白襦裙可以看出身份不俗。
“娘親……”伴著嘶啞的嗓音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下。
那個女子閉目微睜,眼圈紅紅的看著這個抱著她的少年,這是她最喜愛的孩子。顫顫地抬起右手撫上少年沾滿血跡的小臉。
“孩子……”那女子話到嘴邊便說不下去了。
那少年如同夢中驚醒,趕緊將那女子在抱得緊些,神色慌張地回應道:“娘親,羽兒在。”
“羽兒……”那女子無力地咬咬牙狠心說道:“不要…不要再怪你爹爹了……也不要自…自責,好不好?”
“嗯嗯,孩兒答應您……”那少年噙著淚水不住點頭回道。
那女子有氣無力的繼續說道:“還有,你…不能再造殺業了,不然我…我死也難安。”那女子說完淚如泉湧。
少年趕緊伸出小手輕輕的的替那女子拭去淚水,可是滿手都是血又如何擦得幹淨,反倒弄得的那女子滿臉血水,少年急忙用衣袖擦拭,可是衣袖也被鮮血浸透,看著那女子雙頰糊滿了鮮血,心中一痛淚水複又流出。
“娘,我……我真沒用!”那少年哇的一聲哭道。
女子緩了緩無力地露出一絲苦笑道:“羽兒在娘心中永遠是最好的,千萬不要再責怪自己好嗎?”
那女子望著眼前這孩子心如刀絞。
一想到自己這一去,這孩子冷也好熱也罷真的就不能再知道了,他病了、受委屈了、高興了還是將來成家了自己都無法陪在身旁,看看這蒼涼的夜色是那麼遙遠,眼前越來越暗,她又努力的睜了睜眼,望著隱隱的星辰她似乎在尋找什麼,呼吸也越來越弱。
“不!娘你不能死,我一定要救你!”少年見娘親氣息越來越弱忽地發瘋了似得口中大喊道:“爹爹走了,你也要不要我了嗎?”
但是那女子似乎再也聽不見了,她終於看見夜空中隱隱得有人向他伸出雙手,還是那一張冷峻的笑臉,似乎還是那麼可親。
“明詹……”一語說罷雙臂已緩緩垂下,兩行清淚和著鮮血從閉上的眼眸中堪堪滑落。
“娘——!”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響徹荒野。
少年不願相信,他始終也無法接受,那個曾經給了他溫暖的家的地方------南宮山莊竟然會是自己生父和娘親真正的大仇人,報仇嗎?可是現在這茫茫天地就剩自己一人,回不去了,永遠的回不去了。想到這裏生意全無一口心血上湧竟向後一頭載倒昏了過去。
呀---呀---,伴著一聲烏鴉的尖叫,那少年感到手臂生痛便一躍而起,左手一掌拍飛了停在右臂上的烏鴉。
原來是烏鴉把自己當做死屍啃食,那少年心中生氣,再一看自己娘親身上竟然落了好幾隻烏鴉,心中頓時騰地湧起怒火,一個撲身上前手中狂抓隻弄得那些烏鴉帶著落下的幾片羽毛撲騰騰地飛起。
那少年看著娘親胳膊上和腿上均有被咬傷的痕跡,心中悲痛襲來,忍不住又大哭幾聲。斜著眼睛發現周圍還有一大群烏鴉在不遠處將自己圍成一個圈子,可惡的小腦袋定定地看著自己,那少年頓時拿起身邊的長劍瘋狂的撲上那些烏鴉一陣亂砍。
“我殺光你們!敢動我娘的身體,我殺——!”那少年手中的長劍倒也鋒利,胡亂砍去便砍死了好幾隻烏鴉,濺得那少年又是一臉鮮血終於趕走了烏鴉。
月色蒼茫,少年跪在那女子屍體旁邊,小臉上已經風幹了的血跡和著許多紅顏的烏鴉的鮮血,如果突然有個行人從旁邊走過一定會嚇得魂飛魄散,這哪裏還是個俊俏少年,這分明是從地獄裏逃出的魔鬼!
少年跪在那裏哭了一陣,冷靜下來想了想便咬咬牙用這帶出來的長劍刨了一個大坑,將他娘親埋下。又從邊上找來幾塊板石砌在墳前。
等這些都做完了,那少年想著如此簡單的後事心中一陣淒然,哭也哭不出來了,隻得一屁股坐在旁邊,傻傻的望著天空。
何去何從?南宮山莊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己和娘親是叛徒或許現在那個惡毒的祖母正在四處搜尋自己。而自己娘親的娘家人打小就沒見過,娘從前也不願提起,這天下之大還真的沒了個去處。
想著想著忽然站起,將手中的長劍一揚直指雲霄揚聲道:“呔!老天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我風眠風羽之若得機會定將踏破南宮山莊,活捉那可惡的老妖婆!”
長安城內,人來人往,街道拐角處一位長袍大袖的文質少年駐足於一個算命的案幾之前,衣著雖不光鮮但還算整潔,當然這是不忽略衣服微微的皺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