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雁一直能夠很明顯地察覺到別人對她的惡意,久而久之,對於那些對她沒有惡意的人,她就顯得格外包容。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並不想去窺探別人的秘密。

林蕤端著碗回屋了,他吃得少。秦雁和謝衍直接就在院裏吃完了早飯,吃完後謝衍也回屋了,說等秦餘回來後一起商量點事情。

又過了一會兒,秦雁的目光越過圍牆,看見了秦餘那一上一下晃悠著的大背簍。

那背簍裏裝著當柴燒的枯枝,參差不齊地高出背簍一截。秦雁出神地隨著那背簍移動視線,直到它消失在了大門處。

吱呀——

秦餘推開門,就看見自家親姐坐在院子裏,托著下巴在嚼什麼東西。四目相對,她衝他笑了笑,露出一排被染得有幾分黑的牙齒。

隨後他默默將視線移向她麵前的小桌,上麵給他留了一碗白色稀飯和一盤綠色野菜。他又將目光轉向秦雁,抬高了自己的右手,也笑了。

他手上提著一隻被割掉了頭的野雞。秦雁看了看他嘴角幹涸的血跡,又看了看他露出的牙齒上殘留的紅色,下意識閉上了嘴。

“姐姐,雞。”

秦餘在比劃,秦雁剛好看得懂他的手語。他雖然說不了話,但是能聽見。

秦雁站起身,走到水缸前舀了些水出來:

“雞放那吧,洗洗手吃飯了。”

麵不改色地幫秦餘擦完手又擦了臉,他喝了兩口稀飯,頗有些心虛地看著秦雁。

她背對著他正在處理那隻被放幹淨血的野雞,沒有問什麼,看上去完全沒懷疑他。

秦餘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嘴裏的野菜也變得有味道了。

阿婆說,那個表裏不一的男人很特殊,讓妹妹嫁給他,妹妹就不會變得和自己一樣。事實證明阿婆沒有騙他,妹妹順利地度過了第19個生辰,沒有絲毫變化。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妹妹的食物了。表裏不一的男人要吃飯,妹妹撿回來的男人也要吃飯,再加上他——

天呐,這個家還能再窮一點嗎?雖然他實際上不用吃飯,進山找點東西就行了。但是阿婆千叮嚀萬囑咐,說如果妹妹沒有變化,這件事就不要告訴她。

秦餘的臉色比野菜還綠,痛苦地塞了幾口飯,終於還是擱下了筷子。

一旁的秦雁已經手腳麻利地拔光了雞毛,秦餘正要上去幫忙,忽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

——天殺的謝衍,跟個鬼一樣突然出現在二人身後。秦餘差點就要伸手去掐他的脖子,還好反應了過來,伸出去的手硬生生拐個彎撓了撓後腦勺。

“阿雁。”

秦雁扭頭看向聲音來源,秦餘自覺挪開了位置,那盲眼青年的臉不偏不倚地對著她的方向。

“小餘帶了隻雞回來,今天吃這個。”

秦雁說著,謝衍越過已經秦餘,走向了蹲地上給雞開膛破肚的她。

另一邊的房門也開了,那不像個活人的男人也走了出來。四人第一次整整齊齊站在一起,謝衍開口道

:“阿雁,我們離開這裏吧。”

離開?雖然不知道謝衍為何有會這個想法,秦雁權衡了一下利弊,很爽快就答應了。

秦餘倒是不太想走,但他是個“啞巴”,又見秦雁沒反對,他也就沒作出什麼反應。

林蕤就更沒什麼反應了,一致同意後,謝衍才提出了搬家時間:

“好,那我們今夜便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