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起身了嗎?”宋媽媽一大早便來敲門,當門打開後,趙晨曦就看到宋媽媽一臉焦急地說:“哎呀,姑奶奶呀,可得救救急!昨日藍田練舞扭傷了腳,今日腫了老高。”

前世並沒有發生這些,果然,該來的總會來,自己是躲不掉了,趙晨曦知宋媽媽心下著急,她也不加推辭,“既如媽媽所言,晨曦定當上場,定不會墜了我梨春樓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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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便到了三日後。

人聲鼎沸,鼓樂喧天,好不熱鬧。街道上車水馬龍,熙來攘往的人群,像潮水,燈光恍惚。亦幻亦真。酒館內外大呼小叫恣意放縱的人群,樓中伸長脖子的人兒,等著,盼著,期待著這一年一度的百花節。

音樂聲響,百花節開始了。隻見宋今歌一身緋色舞衣,頭插雀翎,罩著長長的麵紗,赤足上套著銀釧兒,在踩著節拍婆娑起舞。她的舞姿如夢。她全身的關節靈活得象一條蛇,可以自由地扭動。一陣顫栗從她左手指尖傳至肩膀,又從肩膀傳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銀釧也隨之振動,她完全沒有刻意做作,每一個動作都是自然而流暢,仿佛出水的白蓮。一時之間,叫好聲不斷,小疊亦是看的如癡如醉。

接著,精彩的節目一個接一個,將氣氛推至高潮。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

趙晨曦一襲紅衣,大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露出豐滿的胸部,麵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膚如雪,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在月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好一個絕美的女子。就似一朵盛開的牡丹,又宛如九天之上的花仙子,薄紗遮麵,卻叫人不得窺其真顏,倒是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轉軸撥弦三兩聲,台下安靜下來,隻聽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樂聲悠揚,宛如仙樂,一曲作罷,台下寂靜無聲,好一陣,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無人不讚其技藝高超。

一如前世,那大漢依舊攔下了趙晨曦,薑紘為她解了圍。隻是這一世,趙晨曦不向以往般為這英雄救美而心動不已,她隻覺得害怕,這種害怕令她後脊發涼,就好似她的人生還在那已定的軌道上,那她的重生,還有意義嗎?會不會在陰差陽錯之下又回到了原有的軌道上呢?種種的一切,都是未知。

趙晨曦心神不寧,無心與薑紘周旋,又怕在眾目睽睽之下失了禮數,她強忍心中的不適,匆匆向其道謝,拚盡全力的穩住步伐徐徐離開。

小疊見自家姑娘迎麵走來,急忙忙的迎了上去,看著趙晨曦臉色蒼白,想來方才受了驚嚇,一時心疼不已,輕輕地用手虛扶著趙晨曦,一臉關切地說:“姑娘別怕,都過去了——還好那位公子為姑娘解圍,不然真不知道要如何處理的好呢……”

“嗬。”趙晨曦不禁冷笑,眼睛裏充滿了恨,每當她聽到薑紘的名字時,腦海中便呈現出他那冷漠又帶又幾分惡毒的笑容,這讓趙晨曦無法忽略自己心中的苦楚,“畫貓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怎知他是個好的?”

“姑娘……”小疊被趙晨曦眼中的恨意嚇著了,她不知道姑娘為什麼會對這個僅僅隻有一麵之緣且幫姑娘解圍的俊美公子有這麼大的敵意,要知道姑娘是一貫和善的,似乎自家姑娘和之前有些不一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趙晨曦看了看眼前這個呆住的小姑娘,心裏有些複雜,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同她解釋,難道說自己是重生的嗎?這種令人不可思議的事又有幾人會相信呢?趙晨曦平複一下心情,試圖轉移小疊的注意力:“今日熱鬧,我們也不急著回去,且四處走走轉轉罷。”

主仆二人換了衣服,在這熱鬧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二人各有心事,小疊想著自家姑娘到底是哪裏變了,趙晨曦則想著前世的種種,走著走著,人聲漸漸減弱,誰都沒有注意到他們越走越偏。

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疊還沒有來得及回頭,隻感覺自己被人猛地一撞,“哎。”小疊跌倒在地上,猛得反應過來自己的錢袋沒了,“抓小偷!抓小偷!”小疊大聲喊到。隻是趙晨曦顧不上旁的,連忙去扶小疊,生怕她摔傷了哪裏。

說來遲,隻見一抹青色閃過,三下五除二便製服了那小偷,向主仆二人走來,他穿一身慘綠羅衣,頭發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於蘭麝的木頭的香味。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琉璃。慘綠少年的臉如桃杏,姿態閑雅,尚餘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靈動,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任誰見了不讚一聲“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可趙晨曦見了他,感覺像見了鬼一般,她緊緊咬著幾乎無一血色的唇,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