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陳自開國以來，出了兩個厲害的女子。
一個做了皇帝，一個做了將軍。
民間傳說她們君臣相得，是青山鬆柏之交。原本皇帝也是這樣認為。
但是到了今天，她覺得不是了。
原先的忠誠到了今天都成了兵臨城下，以勢相逼的笑話！
大陳的軍隊不過二十五萬，秦如顧的秦家軍就占了五分之一。
她是多麼地信任她啊……
“秦如顧，朕現在就可以殺了你。”空蕩的大殿中，皇帝絲毫不遮掩自己的殺心。可說出這話之後，皇帝又明顯露出了遲疑。
秦如顧一直低著的頭忽然抬了起來 ，她看到了皇帝眼中一閃而過的猶豫。
她看著皇帝的眼睛，語氣堅定：“若臣不帶兵回京，陛下會殺了我。但是，現在陛下不會。”
皇帝目光瞬間陰沉冷厲下來，眼中殺意翻湧：“哦？為什麼？”
“因為陛下怕秦家軍會造反。”
這話說到了皇帝的痛處！
她確實怕秦家軍會造反！
皇帝瞬間失態。
剛剛她心中有一瞬間的慌亂，她忽然發現自己對秦如顧這個股肱之臣沒有半點了解！
她的出身，她的來曆，通通不清楚！
秦如顧是上天賜給大陳的戰神，是大陳百姓口中的武曲星。
可是除此之外呢？這個前朝苗裔，想要的真的那麼簡單麼？
皇帝自問，一時無言。
她信，也不信。
她信秦如故沒有造反的心，但是她不信秦如故要的僅僅是解甲歸田。
便是三歲小兒都知道，這太不合常理了！
秦如故的眼睛看著地上光可鑒人的地磚，緩緩開口：
“陛下，臣隻有一個願望。”
“什麼？”
“收複南方，然後活著，卸甲歸田。”她將活著兩個字咬的極重，不知有心還是無意。但是這兩個字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顯得異常諷刺。
跪著的秦如顧不明白。
皇帝一直逼問她的目的，但是她的目的一直很簡單，活著，然後享受太平盛世。
僅此而已。
就算她是前朝皇室的苗裔又如何呢？前朝滅了，大陳的國祚都一百多年了。這又有什麼要緊呢？
她不明白皇帝為什麼一臉戒備？
皇帝端詳著秦如顧，見她眼中澄澈清明。
罷了，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
“好。朕答應你！”
秦如顧鬆了口氣，原本僵硬的身體肉眼可見的輕鬆許多。
解釋清楚就好，那她就該走了。
“陛下英明！那臣帶大軍回去駐防了。”
“不。”
皇帝的話打斷了秦如顧起身的動作。
“陛下？”
“朕會派人帶軍駐防，你留下。”
“陛下！”秦如顧萬沒想到，皇帝還是要奪權。
“此事就這麼定了！不必再議！”
皇帝的語氣不容拒絕，神態不容辯駁。
“那臣……”
“罰俸一年，回府麵壁思過。”
秦如欲言又止，“……是，臣謝陛下隆恩。”
“去吧。”
皇帝拂袖轉身，秦如故張了張嘴，眉眼耷拉著走了出去。
秦如顧離開後，皇帝獨自一人坐在桌案前。
外麵的光影落在皇帝身上，她的臉一半明，一半暗。像極了此刻她腦海中翻飛的思緒。
秦如顧，她到底想幹什麼，又想要什麼呢……
***
秦如顧出了宮。
跟隨的侍從見到秦如顧完好無損地出來，紛紛鬆了口氣。
“大將軍！”眾人紛紛湊上來。
“嗯。”
“大將軍，您和陛下解釋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