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市女子體育運動學校是全國著名的女子體校,人稱國家女子隊的青訓營。
與非富即貴的東海一中學子們相比,東體的運動員們則平凡許多。她們很少會談論奢侈品與汽車品牌,更關心下半年的賽程安排。
今天是九月一日,是東體的開學日。
當然,東體的女孩們根本不在意有沒有開學,畢竟她們一年有兩個季節在體育館集訓,剩下兩個季節在全國各地參加比賽。
何夢瑤結束了今天的訓練,她將被汗水浸濕的頭發捋向腦後,兩臉潮紅,香汗淋漓。
每當要參加省級聯賽時,她便會自覺地翻倍訓練量——還有一周她就要以東體代表的身份參加六省聯賽。
今年是她留在東體的最後一年,她們這種體育生是沒法報考大學的,如果沒有在畢業前被被市以上的隊伍錄取,就隻能去應聘縣城的體育老師——那她這些年的努力拚搏就顯得一文不值了。
何夢瑤今年向鄰近三省的省隊遞交了申請書,可沒有一支隊伍回複她,或許是因為她還是個無名小卒?因為她還沒有在省級比賽中拿到過名次?
她擰開瓶蓋,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口清甜的礦泉水,還想繼續訓練,卻被教練攔下了。
教練是國家隊退下來的,在川體工作了二十多年,有一個勤懇的丈夫和聽話的女兒。
何夢瑤時常羨慕教練,覺得教練已經人生圓滿了,拿過獎杯,有幸福美滿的家庭,她總是以教練的生活構建自己的美夢。
“你要注意休息。”從來隻會催女孩們訓練的教練此時卻麵露憂色,
“你的訓練強度太高了,對身體負擔大,容易落下隱疾。我聽說你昨天訓練時腳抽筋了?”
隻是抽筋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何夢瑤心裏這麼想,而且不拚一把,怎麼進省隊?這次六省聯賽可能是今年最後一次大型聯賽了,錯過這次真的就沒有機會了。
她知道弟弟想上大學,可是他們沒錢,如果加省隊,每月的工資都有八千塊,比賽獎金有五萬塊,隻要多拿下幾場比賽,他上大學的學費不就出來了嗎?
教練苦口婆心地說了許多,何夢瑤也乖巧地聽著,內心的想法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還年輕,能夠經得起高強度的鍛煉,至少五年內不會出現問題,不是嗎?
體育館閉館了,何夢瑤隻能背著單肩包,與隊友們結伴離場。
女子體校的女孩們比尋常女子高中生更熱情、活潑,那裸露在運動短褲外健美的大腿在夕陽下美的耀眼。
何夢瑤的好友抱住她的腰肢,哀嚎道:“夢~夢,丹教練不當人~累死我了~你抱抱我,讓我補充一下能量好不好?”
幾個女孩笑成一團,何夢瑤也笑罵著:“你怎麼不去找你男朋友去抱?”
“嗚嗚~分手了,上個月就分了。”女孩撅著嘴巴,
“男人真不是東西,上次我們去金東比賽那次,你們還記得嗎?”
金東地處極北,地廣人稀,距離川海極遠。
何夢瑤對那次金東之旅印象深刻,不但路途遙遠磨人,還被金東的一支女子校隊給虐慘了。回來的路上大家都沒精打采失魂落魄的。
“我們去金東不是花了兩個月嗎?隻是兩個月不見,那個狗男人就移情別戀了!”
女孩露出一副苦瓜臉。
“他還說是我沒法經常陪他,他感覺不到女朋友的溫暖。你們評評理,我每天累死累活地訓練還要去參加比賽,哪還有精力去和男朋友約會?”
女孩們總是會在這種事情上結成統一戰線,鶯鶯燕燕們吵鬧著批判負心漢。
何夢瑤心裏卻冒出一些不該存在的危機感,她馬上也要去參加六省聯賽了,為期一個多月,會不會回來的時候弟弟就帶回一個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