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完第三節課,第四節的鈴聲剛響過章程才回來,剛坐下,教語文的班主任就剛好踏進了教室的門口。隨著大家起立喊了一聲“老師好”,坐下後才向一直擔心的丫頭說:“記個大個,校會通告批評,並公開檢討,前麵兩個我沒意見,後麵的免談。”
“為什麼?”丫頭想不明白,這樣處理已經是很輕的了,就算直接開除趕出學校也不為過,而且是有先例在前麵的,聽同學議論說去年就有這樣一件差不多的事,最後那學生就是給學校被迫休學的。
“在全校師生麵前去讀一篇自己也不相信的狗屁檢討,那傻B的事我可懶得幹,”章程不恥地輕聲說,“他學校如果還作出逼我休學那樣不負責任的事,我就去市裏讀,反正我爸都不知提了多少次了。”
“去市裏讀書?”丫頭帶失落感的語氣低聲問,“那不是說以後你都會住在市裏了?”
“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早就想我搬到市裏去,我媽也總打電話過來,總說有多想多想我。”
其實丫頭的心思章程那有不明白的,雖然她現在年紀還比較小,但並不是說她還會和同齡女生一樣對感情還處於朦朧的階段,都說知識能改變人的思想,丫頭的思想一直以來被章程調教得比一個成人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兩人十幾年相伴下來,無論那個需要分開也是不舍的。但他卻沒說早就和章國軍協商好了的,要不就兩人一起去,要不就一個都不去。以今時今日的章國軍,這種條件還不是一口就答應了的,隻過按章程的意思最好就是在這裏讀完初中,這裏雖然偏僻了點,但生活平淡而舒適,城市的繁囂章程前一世已是過夠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倒寧願可以一直在這安於現狀的生活下去。
“哦。”丫頭無意識地回應了一下,之後一個下午帶晚上自修都沒心情說話,一直悶悶不樂。
全校的師生都基本都知道了章程這兩天的事跡,上課的老師也頻頻將目光往章程處瞄,但卻個個都好像滿有默契的閉口不談,上課隻是認真講課,準時在下課鈴聲響起時走出教室門口,就好像教室裏有鬼趕著一樣。班裏的氣氛也是頗為古怪,同學們相互間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平常的喧嘩打鬧現在是絕對不會有的了,而章程卻在他人夠畏的目光中,依然我行我素,和平時並無多大改變。
對章程的處罰決定終於在第二天的例行早會上公告了,在全校師生麵前,教導處主任拿著一張演講稿洋洋灑灑也演講了十多分鍾,從學生打架的危害講到人民戰爭,從應當遵守學校紀律升級到四個現代化的建設,最後總結,“鑒於章程同學在學校內打架,影響深遠,行為惡劣,但由於章程同學及時認真誠實的檢討了所犯下的錯誤,現在經學校老師領導的認真討論,對章程同學作出記大過一個,校內保存記錄,並留校察看的處罰決定,望章程同學及全體同學以此為鑒,不要作出觸犯學校紀律的行為,認真讀書,做個對國家建設有作用的人才。”下麵的學生早就站得東歪西倒的了,如果不是時間不夠估計還能說上半個小時。
校會開過之後,在一中,如果有人問一中的第一名人是誰,那不用說,一定是章程。現在章程無論走到那裏都是絕對的焦點人物,隻不過章程卻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如果沒發生之前的打架事件,在老師的眼裏,章程絕對是那種安分守己的好學生,絕不會想到那打架鬧事的邊上去的。現在當然不會這樣想了,不過隻要他能夠正常的上課學習,學校已是鬆一大口氣了。
章國軍夫婦在下午回來看了一次章程,還是重提那要他轉校的老舊話題,但看章程不致可否的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隻是要求他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媽媽程秀英卻一直淚眼汪汪的拉著章程的手,心裏萬分不舍。從小章程就從沒有讓她操心過什麼,身體健康,生活自主,學習自覺,但正是這樣才讓她感到失落,別人孩子還在父母懷裏撒嬌時,自己的兒子卻已能自動自覺的幫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看到別的孩子哭鬧著要求父母要這要那的時候,自己的兒子卻一直的在安安定定的坐著看日出日落,心裏有時真寧願自己的孩子淘氣搗蛋才好。
送走了不舍的父母,章程慢慢踱著步,悠閑的轉回學校,在學校門口的公路邊上見到了打架事件後就一直不見蹤影的陳誌勁,顯然陳誌勁是專門在這等章程的,一見到章程就手忙腳亂的躬身道:“章,章老大……”
“別,“章程手一攔,決然說,“我隻是學生一個,別在我麵前來這一套,你們那一套我也沒興趣,平時有事叫我名字行了。”
“那,章程,你看這車……”他訕訕地指著後麵的那輛摩托車,章程認得是撞到丫頭的那輛,紅色的本田125。陳誌勁可能上次給打怕了,說話動作都帶著一種對章程的畏懼,“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在這燒?”一句話說得滿頭大汗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算了,這車也值點錢,燒了怪可惜的,留著吧。”既然上次都沒做絕,而且事情也過去了,現在也懶得計較了。章程揮揮手,就準備走進校門回去上課了。陳誌勁明顯鬆了口氣,白白的燒一台差不多是嶄新的摩托車,說不心痛就是假的。看章程就快要走進校門了,他急忙問:“那這個呢?還要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