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再回到小廳裏,臉上已不見了剛才的惆悵,有外人在丫頭也沒問剛才他為什麼一下心情那麼低落,隻是和昨晚一樣練習了一下就向梁靜儀告辭了。走到樓下,有點仿佛從平靜的小山村一下回到了喧嚷的城市的感覺,前麵燈火通明的教學樓和學生喧嘩的吵鬧聲與剛才小陽台上寧靜安詳的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丫頭注意到了章程眉頭皺了皺,伸手輕拉住他的右手,理解地說:“哥,我知道你不喜歡吵鬧的地方,但你也要理解這是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缺少了這部分也缺少了一分真實,畢竟我們不是神仙,不能不理世事的一睡千年。”
章程牽著丫頭的手,慢慢走在樹影下,“我知道,沒事的,隻是剛才心情轉換得太快有點適應不了。”
陳靜儀手捧著一杯香茶像剛才章程一樣的靠坐在陽台上靜靜的看著在月光下朦朧的群山,她從章程兩人走了之後就以這個姿勢坐著一直到現在。冷清的月光就像給大地披上了一層輕紗,神秘而寧靜,雖在她這個位置看不到天上的月亮,但那份幽遠孤寂的感覺依然引起了她心中的共鳴。快到中秋了,還是中國以團圓著稱的中秋節,但她卻有家不能回,不知遠方的媽媽是不是也像她現在一樣的想念著自己疼愛的女兒。
梁靜儀喝了一口手裏的茶,茶水已有變冰涼,但卻驅不去她心裏的那份苦悶,剛才聽著那男孩彈奏的吉他,受他吉他聲中包含的情緒影響,讓她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那男孩心中也有心事吧,雖然他努力的掩飾,但眼裏的傷感還是泄露了一點他的心事,讓她在無意中窺探到了他心底的一絲秘密。隨即她又失笑了一下,她自己的心事都沒人相訴,又怎麼有空去理會得了他人呢!
梁靜儀歎了口氣,心生疲倦之感,想起了她在北京裏的那牽掛的媽媽,不知她是否因思念自己疼愛的女兒而頭上長多了白發,眼角是否又長多了皺紋了呢,還有爸爸,爸爸,唉!想到父親,梁靜儀心中說不上的是什麼滋味,恨,或愛?恨雖也說不上,畢竟怎麼說他也是她的父親,但硬要她嫁給一個在她眼裏明顯就是一個紈絝子弟的人,說她心裏不生怨懟也不信,而且還是在她心傷從小可敬的立誌哥意外逝去之後,所以她離家出走,而且一走就是兩年。這兩年裏雖時不時的打電話回家問候疼愛牽掛女兒的媽媽,但卻從沒和固執的爸爸說過一句話,兩父女形同陌路,這讓她也覺得心傷,但想讓她低頭然後回去按他的要求去嫁一個她不願意的人,她也是不會願意的。
在梁靜儀想著心事的時候,廳裏的電話喚回了她飄飛的莫明思緒,將捧在手裏已經變得涼透了的茶喝了一口,收拾了一下心情,回屋裏拿起響個不停的電話,應該是張華那丫頭,她想。“靜儀,我到廣州了,明天就可以見到我了你開不開心呀!”電話裏傳出的果然是張華那帶著點大咧咧的語氣的聲音。
梁靜儀微微笑了一下,但剛才的心情還沒平複下來,情緒還有點低落,“嗯,開心。”
梁靜儀低落的情緒張華也感覺到了,關心的問:“怎麼了?不舒服嗎?聽你的聲音好像很疲倦一樣的?”
“沒有,剛才又聽了那男孩子彈了一會吉他,給他的情緒影響到了。我沒事,就是有點想家裏的媽媽。”難得有好友的關心,梁靜儀忍不住說出了心裏話。
“哦,難道那男孩就真有那麼神奇,連心堅如鐵的你也經受不了他的影響?聽你這樣說我真希望自己可以長個翅膀,可以立刻飛過去。不行,我找台車現在就走。”不等梁靜儀再說那邊張華已經掛了電話了。真是的,這丫頭的性急性格永遠改變不了,這麼晚了也不怕一個女孩子不安全,還想和她說一下自己的心事的。梁靜儀拿著話筒聽著裏麵傳出的忙音,不由搖頭苦笑。
張華和她是一個大院長大的,差不多一樣的家庭背景,但張華卻有一個開明的父親,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幹預她的成長,有時梁靜儀很羨慕她,隻因她自己卻有一個在她看來就是固執加頑固不化的父親,在這快21世紀的今天還要封建的包辦婚姻,這是算是她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