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就業
或許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我大學畢業後的第一職業，竟然是幼兒園老師，這個，和我所學的專業簡直八棒子打不到邊。就這份私企幼兒園老師，還是因為張懷毅的爸爸幫我找的，雖然不想求他們家，雖然骨子裏不承認自己和張懷毅的關係，奈何世事，依舊不清不楚的來到個幼兒園，這個據說可以解決我那夢寐以求的指標的單位，當上了一句所謂的幼兒園會計。雖然我的會計自考專業隻學了一半，有一半在缺考狀態中，但是畢竟，也屬於會計專業在考生。畢業後半年，一直在擇業，求職中剪熬，與這種剪熬相比，有一份體麵的工作，於我來講，已經是一種解脫了。
寒冷的北方冬夜，我在愛德幼兒園黑黑的地下室裏住著，窗外有沒有星星，我是看不到的。能看到的，唯有一室的黑暗，間或有耗子活動腰身的聲音，腦海裏浮現曾經聽人講過的，新疆馬蘭那邊因核輻射而導致基因突變的巨型老鼠，在這寂靜的夜裏，眼淚就嘩嘩的流了下來。好象是想和誰賭氣，一哭而不可收拾，為自己上了三年沒有用的大學，為自己流逝的青春，為自己莫名的失落，更多的是為自己無可更改卻又極之不滿的現在。
天亮時，我發現門是大開的，一驚之後，才知道嚇。對麵床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年約四十，一臉的笑容，雖然，這笑容在這個黑暗的地下室顯得有些猙獰，但在難以名狀的寂靜後發現仍有一個同類，並且是主動向我示好的同類，無疑，是很令人愉悅的事。“我叫徐靜，是愛德幼兒園的保姆
”同類向我介紹他自己，我點點頭，微笑。
三天後的早上，我被告知幼兒園生活老師離職了，要求在早上七點前把大中小三個年級十個班的爐子點好。當時很傻的問了一句：“我不是會計嗎？”
回答我的隻有顧左右而言他的委婉回答：“隻是代一下，等招到合適的人，就不會讓你做了。12月份，可能會有幹部編製下來…..”
好吧好吧,餓我體膚,勞我筋骨,為了我的編製,我開始早睡早起的規律生活(史越說:蝦米,貼金吧,貌似是因為不能上網沒有電視才睡的)
與我相比,張懷毅混得那是風生水起,好不逍遙.先是在庫爾勒機電公司當業務助理,兩個月不到就借調到鄉鎮企業管理局,現在已經被管理局派到下麵做一個不大不小的部門經理了。他也暗示過，如果把我們的關係挑明確定，那麼，或許，可能，大概，我會有個好一些的工作。
這天早上，霜大，天蒙蒙亮，我象前幾天一樣，認命的打著手電筒放柴，放灶，墊紙，肚子痛得曆害，我知道，痛經的滋味是我不能承受之痛，必須在巨痛之前幹完一切，於是更急，那些紙那些柴，象是和我做對一樣，一室濃煙，配著院長一臉煞氣，我一臉菜色的等著他的發落。徐靜過來利落的把火點好，扶我回了地下室。腹部早已痛得不能言語，胡院長一陣狂吼，想幹就幹，不想幹走人，一條腿的拐杖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遍地都是！！我躺在床上，回憶在家時，媽媽給我泡紅糖水，爸爸用偏方野西瓜給我熱敷，我想，我想，我使勁的想，站起來，我給中班的小朋友們講孔融讓梨的故事。我挺，我挺，我挺到最後就是最牛的人！?
熬到中午，我已經站不起來了，胡院長一臉正氣走過來，要我到他辦公室去一下，立即，馬上，快點，我忍著脫口而出的髒話，原來是張懷毅打的電話，接了他的電話，我的眼睛一下就濕了，雖然極力想克製，鼻音卻越來越重，我聽到他在那邊境焦急的問，怎麼了？怎麼了？邊上胡院長一臉暗色，電話被掛了，我忽然很想見到他，這個一直以來默默關心我，保護我的人。
等我回到地下室時，天已經暗了，說不出哪裏不對勁，隻感覺今天特別的冷，剛才胡院長過來通知，生活保姆家有急事，要我幫徐靜管全托的小朋友洗澡。末了還加了一句，打工不要想偷懶。
晚上，我和她一起來到全托的幼兒園，亂哄哄的吵鬧聲，小孩子東西南北跑來跑去，教室裏混合著屎臭的味道，我跑到門口狂吐了起來。徐靜把我扶到一個小床上靠著，我看著她，覺得這個打過七次胎，卻被老公無情拋棄的女人，有一顆熱忱的心，對孩子們雖然大吼下手卻極工其溫和的大姐，有無言的感謝，這一幕，在往後很多年，在我迷茫，無所適從的時候，總在我眼前浮現。等我迷迷糊糊醒來時，小孩子們都已經上床了，徐靜讓我到地下室休息，畢竟那裏可以躺平了睡。我一人摸摸索索來到地下室。一股股冷風吹進，我使勁的關上門，關上窗，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因為，窗上的玻璃已經消失了。我把徐靜的被子和我的放在一起，一個蓋頭一個蓋身子，夢到自己回到了機電大學那個有暖氣片的宿舍，還有香咂咂的米粉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