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黎縣南，山腳處，一個絕大帳篷內。
一群穿著獸皮的烏桓各部族首領正在因為屠戮房縣漢民一事互相推諉。
“我當初就說，不能惹漢人，你們不聽，這下好了，惹急了吧！”
一個正不斷撕扯著羊腿的赤膊漢子抱怨說著。
他說完，身邊一個不喝著酒的漢子也不滿道“就是，我當初說了搶點財物美女就行，你們不滿足，非得殺人解樂，這下不知道怎麼辦！”
“好了，說你老母啊！當初搶東西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比我慢，殺人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落後？現在說什麼風涼話呢？”
他們對麵，一男子聞言，將腰間刀往身前案幾上一砸，滿眼怒火盯著說話之人。
當初就是他篡奪大家去劫掠漢人的，也是他在大家劫掠的時候給大家打氣，讓大家直接報複性屠殺。
這些年，大漢各地不斷發生各種動亂，護烏桓校尉部來調查的頻率越來越低，最近幾年甚至一年一次都做不到。
不時，各地還傳出各種大漢在哪裏被鮮卑人打敗，或是被劫掠的消息。
他們知道，大漢病了，也老了，他們機會到了。
國家危難之時，自己人尚且人心浮動，況且這些還沒有將自己當成自己人的家夥。
“丘力居大王，我們既然同遵你為首領，那你來出出主意吧！”
最後，一個漢人文士打扮的青衣老者站出來說道。
烏桓在鮮卑中是智慧的意思，而他則是智慧中的智慧。
早年跟隨段公征戰，他在一個反賊家裏強盜過幾卷書。
幾十年不斷搜集學習，他成為了一個智慧之人。
幾年前，丘力居父親死亡，就是他力排眾議，推丘力居上位的。
此時的丘力居二十多歲，在他的老師，也就是青衣老者的影響下，他同樣學了不少漢人的東西。
他站了起來，看了看大家，沒有說話。
一雙眼中，有稚嫩，也有智慧，還有冷漠與嗜殺。
嘈雜的大帳逐漸安靜，最後，所有人不再說話，紛紛看向丘力居。
果然，老師說的沒錯，當自己的聲音壓不住別人，反向而行確實有奇效。
心中，對自己的老師越發佩服。
“徐孟清的軍隊雖然大多是步兵，騎兵也隻隻是剛開始練，但，我們不能小覷。”
“而且，他父親就是死在我們手裏，一直以來對我們都很仇視，再加上這次我們屠城，他必然更加仇視我們。”
“聽傳來的一個消息說，他已經下令，見到烏桓的東西就消滅，他的軍隊攻破一個部落不僅會屠殺完那個部落，就連部落裏一直被他們漢人覬覦的戰馬，牛羊，乃至那裏的地下之鼠都要拉出來劈成兩段。”
“我建議，咱們撤回塞外吧！到了...”
丘力居幽幽說著，越說大家越是恐懼，最後，他提出自己的建議，可還沒說完，一聽要離開這裏，頓時被人打斷。
那些年紀小的還沒覺得怎麼樣，年紀大的則是滿臉驚懼，立刻反駁、
“不行，塞外苦寒，咱們好不容易占據這麼塊舒適的地方，絕不能離開。”
“對對對，我就是投降也絕不去塞外。”
帳內五十多個部落首領，陸陸續續有二十幾個直接反對。
聽到投降，本來猶豫的人立刻眼前一亮。
“對啊，我們可以投降，漢人一直對咱們都是一樣，隻要投降，他們不會耗時耗力來攻擊咱們的，漢人重諾守孝，當年他們老祖宗可是說過，隻要咱們投降就不殺我們的。”
最後，隻有七八個極力支持丘力居離開的。
大部分人選擇投降。
他們本來就算是大漢的雇傭兵，雖然隻是拿錢辦事，但多少有點情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