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愛的……家園,我深愛的……陽光和天,我深愛的……你……你們。我愛著,深深的愛著……所以我暗自歡喜,所以我暗自悲泣。
如果青澀心中有一曲悲歌,如果青澀的夢裏有一片豔陽,如果青澀眼中有一滴淚,如果她臉上仍有笑靨如霞光……便是這樣詩一般的言語吧?愛著,愛著,深深的愛著……歡喜卻悲歌。
青澀的心放得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的山河,放得下風雲卷霽雲散的蒼穹碧野,放得下家國情懷裏千年萬年的夢想,放得下燈火闌珊處每一爐溫熱……她的靜默裏鋪平了沃野聳立了山巔,她的淚光裏蘊滿了碩果繽紛著夜晚。她愛著,欣喜又愉悅。
小小女子,心竟是如此這般挺立著一個高高的山巔,看得見海,摸得著天……
青澀不喜歡哭……可她的心裏卻長流著淚。她苦嗎?她累嗎?她軟弱嗎?她堅強嗎?她的勇猛和堅韌有力道嗎?她不會受傷或疲倦嗎?所以當時空流轉至當下,她千瘡百孔的身心隻敷上了薄薄的枯草爛葉,那草紮的身子裏那骨血之上仍有著堅貞的魂靈。這靈魂是如花世界的大地,是浩渺蒼穹的星辰,厚重又光明。
所以,青澀的悲歌總是笑著啍唱的……心中有一歡喜,陽光晃眼,世界都是亮的。
今天,是2023的中秋,青澀獨自睡在了旅店的床板上,聽著手機中某軟件裏的一款早功練習,心情也悠然蕩漾了起來。
空調開的很大,冷空氣撲在她的臉上身上,即便蓋著被子,仍覺著一陣秋涼在心裏泛動。窗戶不大,衛生間也很簡陋,玻璃上貼著老化發黃的膜,它早早的將陽光濾進了房間裏,似乎想要將一份暗金色揮灑出來。
昨夜有人問到她,中秋可有飯局?
飯局嗎?在中秋這個節日裏,在中國人的日常裏,中秋節應該是沒有飯局的,因為團圓的人歡歡喜喜聚在了一起開懷暢飲暢敘的是家宴,可不是什麼飯局。但凡有飯局的,是沒有時間回家或者不方便回家的人,他們是三五好友或與戀人一起約了享一場意韻頗濃的歡宴的。可惜了,青澀連這樣的飯局也是沒有的。
不過,她帶兒子看了電影……
她在淘菜菜上買了帶魚排骨,買了西瓜冬瓜哈密瓜,甚至還買了一些幹果——兩袋鹹幹花生,薏米糕餅……節日的備辦是給兒子的,她不想落下。小弟和父親在這座城市的另一角過中秋了,今年家中有喜事,父親的網上戀人有了正果,是要好好接待的。而母親已去世八個月,她的歡喜或悲傷隻能是神位上的牽掛了。
是的,青澀帶兒子看了電影。
看電影是青澀母子頗為奢侈的享受,青澀總在節日關口帶兒子坐到大熒幕前,她想給兒子留下一份獨特的生活念想。愛看書的人總不至太差,那麼愛大熒幕的人也是不會太差的。那熒幕上的光影記憶總會在某個時刻照亮兒子的心與視野,人生沉浮跌宕,青澀想給兒子留一線強勁的豔陽,去照亮他人生中的某個平寧或艱難的時刻。
他們昨天看了《奧本海默》,今天已買好了票要去看《堅如磐石》,前不久他們剛剛看了《威尼斯驚魂夜》還有《鸚鵡殺》。電影,大熒幕上的電影也是青澀人生中的一份牽掛。
在這團圓的日子裏,歡喜盡自歡喜,悲秋亦自悲秋。而青澀暗自歡喜暗自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