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打了一場大勝仗你會做什麼?
你會開個慶功宴,對不對?
那這次破了連雲堡算不算大勝仗?
連雲堡是小勃律的門戶,三任節度使帶數萬軍馬攻打都沒打下來。今天被我們打下來,算是大勝了。
如此說來,高大帥理應在主持慶功宴咯?
可惜,沒有。
高仙芝在別人提到舉行慶功大會的時候,眼睛幽幽的望向遠處的雪山。說話的時候他並沒有回過頭來。
“連雲堡,區區小勃律之門戶耳。汝欲取敵之國,方踏足於其門戶,既止步而彈冠否?”
李靳在旁邊汗一滴。看來高大泡菜誌不在此,而在滅其國。區區萬裏長征第一步,是不能滿足他那顆渴望功勳的心滴。好在李靳知道高將軍此次是得意而歸,否則一定跟其他隨行的將士一樣滿頭大汗。
雖然高仙芝沒有答應慶功宴,但是他也沒有禁止手下的將士在這休整的三天之內自行慶祝。
所以此刻大營內篝火遍地,處處是醉酒的呼喝聲和快活的歌舞聲。緊張的戰鬥後瞬間放鬆的心情讓大家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的可愛而安全。
傍晚的風是最溫柔的,少了一絲高原的寒氣,多了些迷離的曖mei。夕陽此刻似乎已經沒什麼興趣繼續值班,低低的掛在遠處的雪山上,用暖暖的紅色浸泡了半天高的雲霞,惹的李靳呆呆的迎風看著,眼中流露出無限向往的神色。
記的過去每天下班回家的時候也正夕陽西下,矮矮的太陽圓圓笨笨的躲在自家棉被裏撒嬌,鬧的天邊一個大紅臉。李靳就坐著公交車一路顛啊晃啊趕回住處買幾個小菜回去洗洗切切,烹炒煎炸。可是每次弄好了飯菜往桌子上一放,李靳卻連吃飯的yu望都沒了。累得混身發軟,筋骨散架兒。
還是現在的生活好。舒服,每天想幹些什麼就幹些什麼,除了偶爾砍砍架,殺殺人有點太過刺激不利於身心健康以外。每天可以定時起床,定時睡覺。不用忍受樓上通宵達旦的歌舞聲,也不必忍耐寂寞夜晚隔壁傳來的依依呀呀。李靳的心思被風扯的遠遠的,念頭斷斷續續。
不遠處燕九聖帶著一幫兄弟們在篝火堆邊痛快的喝著酒吃著烤肉,大聲的彼此笑罵著,嘴裏碎碎的念著自己的功勞,又搶了幾件寶貝,又砍了幾個吐蕃人。篝火象是點燃了他們體內的酒精,把一張張原本粗糙生硬的臉燒的紅潤張揚,象風中獵獵飄揚的團旗。
遠去的風裏,開始飄起那麼一首抑揚頓挫的歌
“駱駝的鈴聲
在我耳邊打開綠洲
溫柔的風兒
在我眼前扯開風景
戰馬的蹄聲
不如家鄉的流水動聽
擂動的戰鼓
不及家鄉的琴聲
看那月兒明
惹我心傾
仿佛聽見有人喚我姓名
隻得對天應
遙遠的故鄉啊,
你在何方?
你在何方?
彈斷了最後一根琴弦
也沒見到你的模樣……”
所有人都沉浸在著悠揚的歌聲中,沉浸在自己思鄉的情感之中。除了一個人。
監軍使邊令誠靜靜的呆在自己的營帳中,腦中回想的是早晨大帳內的情形。
“高將軍此次出馬,率萬軍行千裏,過雪山,度寒川,一戰而破敵。實在是足為千秋萬代傳誦的奇功啊,往昔三任節度使引軍遠征,次次碰壁。可見高將軍英武啊”邊令誠見打了這等勝仗,在大帳內大聲讚譽高仙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