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大哥!”周大牛張開大嘴,露出六顆牙齒的微笑。
“你們走吧,我們棲鳳山是不會欺負窮苦人的。”秦仲再一次闡明了棲鳳山土匪武裝集團的企業文化:懲強扶弱,劫富濟貧。
一個企業,是要有自己的文化的。這是通理。就連土匪這種擾亂社會治安的犯罪集團也不例外。
車夫們連連道謝,低著頭,抬著已經被嚇得半傻的於三快步向鎮江府方向逃竄。
“我們勝利嘍!”王烈等一幹人扯下黑紗歡笑道。
“噓!”秦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且不說秦仲他們如何狂歡,鎮江佘家倒是嚎啕了。作為家中的頂梁柱,佘鄉林疼得心都在跳。十車糧食,十車啊!將近三千斤糧食!在百物俱昂的今天,那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何況在古代!
於三被拉回來的時候就被佘鄉林直接扔上老虎凳遭受虐待,眾車夫也都每人挨了三十板子以儆效尤,佘鄉林正準備召集家丁攻打棲鳳山把糧食搶回來,但是作為一個比較正常的人類,他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家裏蓄養的這些打手,出外放放高利貸欺負欺負小老百姓調戲一下良家婦女都是行家裏手,要是要他們去攻打棲鳳山,簡直就是送死!
佘鄉林從懷裏掏出一個全金打造的小算盤,劈裏啪啦一陣滾動之後,用如椽大筆在賬本上重重的寫下秦仲的名字。後麵還跟著長長的一串數字。
“君子要賬,十年不晚!利滾利我滾死你!”佘鄉林晃著肥碩的腦袋,咬牙切齒。
從目前形式上看,秦仲已經將鎮江府三大家全都惹翻了。所以對秦仲來說鎮江府已經幾乎成為絕地死地。
但是,凡事都有“如果”,一旦“如果”,事情就有了轉機。
鎮江知府趙德孫正在大堂上不停踱步,額頭擰成一條線,汗水順著這條線劈裏啪啦的滴下,他一甩大紅官服,擦幹汗水,又開始從頭走到尾,再轉回來。如此反複,循環不已。
“相公,有什麼煩心事?”趙夫人端著一盤新鮮的葡萄走進來,“後花園的葡萄,快來嚐一嚐。”
“婦道人家,我怎麼吃得下!”趙德孫發火道,“你別來煩我!”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趙夫人一雙鳳目頓時圓睜,“再說一遍!”
“我,夫人息怒,喜怒!愚夫衝撞了娘子大人,還請娘子恕罪則個!”趙德孫一看娘子發怒,急忙陪上笑臉,“愚夫還不是為了朝廷那三十萬緡賦稅的事情頭痛啊!”
“三十萬?去年不是才十五萬緡麼,怎麼今年……”
“朝廷定都杭州,要各地繳納一倍的賦稅用以修築皇宮大內,現在各地的賦稅均已齊備,隻剩我鎮江府遲遲籌措不到,朝廷已經多次降旨,要是在入冬以前繳納不上腹水的話,不但朱紗,為夫這項上人頭怕也難保啊!”
“莫不是我鎮江百姓貧弊,繳納不上賦稅?還是……”趙夫人試探性的問到
“還不是李、齊、佘三大姓!這三大姓每年需要繳納的賦稅就達二十萬緡,可是他們仗著家大勢大,竟不把官府的稅吏放在眼裏,多次辱罵,毆打稅官,欠著巨額賦稅,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真是氣死人也!”趙德孫說到此處,拿起桌上的鈞窯瓷杯,摔個粉碎。
“相公,你最近聽說了麼,咱們鎮江城出了一個厲害人物。”趙夫人神秘一笑,“你看……”
“夫人啊!你就不要再來煩擾我了,哪裏還顧得上征討那些毛賊啊!”趙大人心情非常煩躁,應該喝點太太口服液調節一下。
“我的意思是,以毒攻毒。”趙夫人站起身來,把兔子一般的趙大人按在椅子上,“我朝自太祖皇帝以來,對付那些流寇向來都是以招撫為主。所以我朝百姓大多安居樂業,很少有人據嘯山林,做那些殺人越貨的勾當。所以我想把那棲鳳山諸匪招募過來,讓他們專管稅務銀錢之事,聽說他們已經和齊家佘家結下深仇,所以這收稅的勾當,他們自然樂得去做。”趙夫人輕啟朱唇,款款說來,趙大人心悅誠服,不住的點頭。
“可是,萬一棲鳳山那些土匪不遵教化,不肯歸降,怎麼辦?”趙大人提出第一個疑問。
“但凡舍身為匪者,多是家中困窘,無以為繼。隻要予以厚利,他們既能養家糊口,又可以洗去匪名,堂堂正正做人,豈不美哉!怎會愚笨到不識時務的地步呢?”趙夫人含笑說道。
“萬一……”趙大人沉吟半晌,趙夫人早就看出了他心中疑惑:“相公,你是怕,養虎為患?”
“是啊,萬一這虎養的大了,騎在我等頭上,我們夫婦……”
“笨人啊!”趙夫人用手指點一下趙德孫的鼻子,“我們不是還有那個如花似玉的幹女兒麼?”
“夫人高,實在是高啊!”趙大人哈哈大笑,反手將夫人攬在懷裏,二人自是一番繾綣(不提)。
天剛蒙蒙亮,棲鳳山早已經沸騰了,自從獲得了豐富的糧食之後,秦仲的精神頭更足了,每天天不亮就把小弟們打起來,跑步,鍛煉,吃飯,之後便開始練習刀槍棍棒十八般武藝,下午則是一節接著一節的土匪理論課,比如說搶劫的技巧,土匪用語的規範,搶劫之後的善後事宜等等,麵麵俱到,絕無遺漏。
現在又多了一項課程:騎術。秦仲將拉車的騾馬好好養起來,作為戰馬使用。雖然都是劣馬,但畢竟比沒有強。大家每天騎著無鞍馬,揮舞著大刀片子,威風凜凜,經常性的騎上劣馬去隔壁的楊家村武裝巡遊一番,惹得楊家村雞飛狗跳。
“一、二、三!一、二、三!……”秦仲背著手,看著手下的小弟們一板一眼的操練。楊驊將家傳的十六路滾刀法全盤相授,包括秦仲在內的所有人都在苦練。
雖然隻有簡單的十六招,但是都是楊家祖上在沙場上用鮮血換回來的。沒有半點花哨,招招致命,刀刀見血。
秦仲將以前軍訓時學到的半生不熟的軍警擒拿拳也畫成圖譜,和小弟們拚命練習,在眾人的不斷摔打與琢磨中,這套擒拿拳終於得以完善,成為徒手作戰的利器。
秦仲又一次來到鷹頭嶺,嶺上的瞭望塔已經換成了石頭壘起的堅固碉堡。上麵放著各種引火生煙之物,一旦有敵情就可以及時發出信號通知山裏。
“還是沒有人來應聘啊!”秦仲扯下那張懸掛了很久的“招聘啟事”“棲鳳山武裝發展集團”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在風中飄來蕩去,十分淒涼。
“我們的集團啊!不能就靠著這十三太保發展壯大啊!”秦仲眉頭一皺,“召集小弟們集合,我有一個新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