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承德已經開始抹淚,問他錢幣是哪裏來的。
許乘如實說了。
鄒承德老淚縱橫,二十多年前的一些零星記憶突然紛至遝來。
“我就說怎麼看著外孫媳婦有熟悉感,原來啊...像她媽媽,像。”鄒承德拉著許乘的手,講著講著又開始感慨抹淚,“當年我還抱過外孫媳婦呢。”
此時此刻許乘依舊有點懵,什麼意思?外公很早之前就認識周雙了嗎?
鄒承德娓娓道來,“這錢幣是你媽媽的,不會錯的了,上邊那朵九裏香,還是你媽媽十歲那年我找人刻上去的,代表勇敢堅強。”
“說起來,外孫媳婦跟你同天生日,我應該早往那方麵想的,而且我當年還知道她名字,周雙周雙,是叫這個名兒。”就是年紀大了,一時想不起來,“你媽臨盆那幾天,我跟她去一個寺廟祈福,中途車子剮蹭了一下,你媽媽羊水破了,隻能就近找醫院生產。”
“你出生倒是順利,當時隔壁產房的女士生了挺久,那個女娃娃比你晚幾個小時來到世上,不過娃娃狀況不太好,第二天還進了急救室,好在後來搶救過來了,你媽媽在那住了幾天院,跟隔壁那家人也算當了回短暫的朋友,臨出院前,你媽把戴了十來年的錢幣送給那女娃娃了,說祝她未來平安堅強。”
許乘著實沒想到自己跟周雙還有這樣的淵源。
更沒想到手中這枚錢幣是媽媽的。
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相信方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聽。
他起身到臥室找到周雙,二話不說拉著她接了一個溫柔綿長的吻,才一本正經開口,“老婆,問你個事。”
周雙不知他又打算扯什麼,不過見他眉眼認真,猜想應該是重要的事,便示意他問。
許乘抬手,指間掛著那條手編繩,“這銅錢哪來的?”
“外婆說是一位阿姨給的。”周雙疑惑他為什麼突然提這個,但還是照實回答,頓了頓,又補充了句,“她還說我出生那天,阿姨在隔壁生產...”
“生的兒子。”許乘打斷她的話。
“嗯,是兒子,外婆也提到過。”周雙下意識接完話,才反應過來他講的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她微微發愣地抬眸看他。
許乘眼底露了些笑,“你說巧不巧,她生的兒子叫許乘。”
“不過不是什麼阿姨。”
“是咱媽。”
他說完,在周雙更加錯愣的目光中,低頭親上她的唇。
接吻的時候許乘在想。
假若此時張子序重新問一遍,“乘哥,你相信宿命嗎?”
他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信。”
談宿命也許太爛俗。
可偏偏有的人生來便和他人纏著無形的紅線。
就如他一出生就躺在她旁邊。
就如當年他蹲在巷中,一抬頭,莫名其妙就被立在巷口的她弄亂脈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