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麵走一小段路,就是一片冰湖,那裏麵有荷葉,我幫你看著人,你摘兩片來,咱們取點水喝。”
“好。”
我和王翠翠就這樣穿過蹲著的人群,她們沒有一個人給我們打招呼,也不奇怪,在她們眼裏,給我們說上一句話,就有可能賠上幾顆上好的野菜,有了這些野菜可以充饑,製作美味,而和我們搭訕,則明顯是浪費口舌,浪費光陰。原來,在任何朝代都一樣,當物質來襲時,所有的感情都可以變成泡沫,陽光下的泡沫,一觸就會破。
山上風景的確很美,一會兒一棵古樹澗溪,一會兒一片田園浣女,我像是走進了一副風景旖旎的畫卷,這些在她們看來都枯燥乏味的景致,在我看來卻別有新意和趣味。
到了王翠翠所說的冰湖,湖麵微瀾,有風徐徐吹來,頓時走路的乏頓都一掃而光,特別是竟然還有蛙鳴,還有蜻蜓飛上枝頭,細看,寬大綠綠的湖麵下還有小魚,這是人工的吧,我猜。
“怎麼今天湖麵上沒有小舟啊……嫂子,我記得你會鳧水,對吧?”
“呃。”我會嗎?我會嗎,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會鳧水啊?
“這樣吧,我給你看著人,就最近那片荷葉,你試試啊。”
“呃。”還沒等我思考,突然覺得腳下一滑,我失足掉進了冰湖裏麵。
我在水麵上撲騰掙紮,可我卻發不出聲,因為我看到無數的荷葉像是一雙雙的手,拳成圈,圈成圓,圓成團,團成蓋,蓋成幕,幕又成井,一點點的向我襲來,一口水,兩口水,三口水,不記得自己喝了幾口水,隻記得我一味的下沉,下沉,在下沉的過程中,我竟然還有意識,竟然還能睜開眼,竟然還能微笑眨眼,湖底風景無限好,我看到湖麵上粼粼的日光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我似乎能聽到湖麵上有笑聲,聲聲傳來,我眼角終於掉下一滴淚。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不會死的,一定不會的,我要死也不能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湖下麵的水很涼,很涼,水下麵的世界很清晰,再往下沉去,眼皮越來越重,忍受不住,我終於閉上了眼,在閉眼前的一秒鍾,我躺在了一塊大石頭上,石頭上麵布滿了苔蘚和水槽,石頭滑滑的,好舒服的感覺,像是媽媽的懷抱。
再見了,這個世界,再見了,大牛,再見了,我的前世和今生,再見了。
請不要想我,念我,否則我會死不瞑目的。如果要是讓你們知道我死隻是因為摘一片荷葉,我想一定會天打五雷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