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裏,人數寥寥,項南安百無聊賴地翻著手機,向陽集團員工墜樓事件衝上熱搜,項南安刷了又刷終於看到了項南風的回應,掐頭去尾,隻留了他“不滿意就辭職……想躺著等天上掉餡餅”之類的言論。
奶茶店裏頓時熱議肆起,這議論的有員工,也有顧客,人們紛紛指責這不就是無良資本家嗎,這不就是置人命於不顧嗎,真是冷血動物,真是六親不認。
說到這個六親不認,熱搜下麵緊跟著的就是曾轟動一時的項家私生女事件,人們把這件事翻出來,似乎想極力證明項南風就是這麼個不仁不義的玩意。
項南風的照片清晰醒目,項南安便躲了一躲。
項南安心裏發起牢騷:項南風你個老不死的,能不能別頂著這張臉胡作非為,他不要臉,她還要呢。這麼想完,項南安一時愣住,項南風算老嗎,不算,那肯定不算,二十九歲的年紀怎麼能算老呢,可相對於她來說,那鐵定是老的,那他就老。
項南安這輩子對那個渣男死鬼老爸的抱怨多如牛毛,其中之一就是給了她這張除了性別跟項南風別無二致的臉,這任誰看了去都得說兩個人是親兄妹,比一個媽生的還像,比雙胞胎還像。可即使這樣,項南風打死也不認她。
項南安心裏想著,不認就不認,以為誰稀罕你這個哥哥,可是你不認行,但是得把她應得的那份遺產給她吧,結果項南風這個守財奴死活不給,要是給了她能如此清貧嗎?項南安的人生因為項南風,過得異常艱苦。
正在埋怨,店裏的音樂突然換了風格,從輕鬆愉快的流行樂陡然換成了詭異的交響樂,聲音猛烈到差點把項南安送離地球。
“又來!”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最近連著三天都有人偷偷連了店裏的藍牙更換曲目。
項南安抬頭望去,想要在店裏找出罪魁禍首。按照她的經驗,做了虧心事的人一定會麵露怯色,雖然這條對那挨千刀的項南風不適用,但是對大多數人都適用。
尋尋覓覓,項南安看到了在門口鬼鬼祟祟還有點竊喜的男人。男人麵目清秀,但胡須長滿了腮幫子,戴個眼鏡,皮膚白皙,精瘦的仿佛體弱多病。
項南安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身體素質,比她那個被預言活不過三十歲的哥哥可強太多了,算命的曾說她是項老爺子的福星,沒病沒災,能活八十八。
瞄準男人,項南安一個箭步衝了出去。男人做賊心虛,看她出來,緊著往街口跑,奈何一個穿拖鞋的怎麼跑得過一個穿運動鞋的,兩個街口一過,男人就被項南安抓住了。
項南安按著男人的胳膊,將他壓在牆壁上,仿佛他是那該死的項南風。
“說,沒事換人家音樂幹嘛,知不知道這得多影響我生意?我店裏的損失你賠嗎?”項南安好不容易湊齊了開店的錢,還指望著這個奶茶店養活她下半輩子呢。
“那我的損失怎麼賠,你放那鬼音樂整條街都能聽到,我的損失怎麼辦?”
“你有啥損失,免費讓你聽歌都沒收你享受的錢,你還不滿?”
“誰要聽你那沒營養的破歌,低俗!”
“就你那歌好,能直接把人送走。”送離地球那種。
“你懂個屁,那是Arvo Pärt。”
“啥?”這實在超出項南安的知識麵。知識?項南安沒有知識。
項南安最應該學習知識的時候,趕上了項家老頭去世,項家把她從那座私宅裏趕了出來。曾承諾讓她過公主一樣生活的父親突然就沒了,少不更事一點防備心都沒有的她沒有私藏任何東西,就是母親去世遺留下來的東西也被項母以夫妻共同財產購買所贈奪了回去,如果不是當時的好友收留她鐵定就流落街頭了。
正在爭執,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街口晃過,不用仔細看,項南安都能認出是項南風。項南風本來都走過去了,結果又折了回來,這大街上,一個女的按著一個男的著實有趣。
項南風看清楚那張臉,扭了扭頭,又走了,冤家路窄,沒口出惡言就不錯了。
項南風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看的項南安跟手底下的男人莫名其妙。這男的是這兒卡碟了嗎?
項南風雙手插兜看著這奇異的景象,臉上頗有玩味,在許北酒那受的氣,就從這個小寡婦身上找回來。
項南安是個寡婦,母亡父死輟學之後,住在好友家,沒兩年就跟好友辦了酒席,21歲領證結婚,22歲丈夫意外死亡,今年她也不過23歲。對於這種艱苦人生,項南風心中不屑一顧,這叫什麼,這叫報應,誰讓她媽勾引別人的丈夫,活該。
被按在牆上的男人看看項南安,再看看項南風,這兩個人除了性別身高,別無區別,難道是雙胞胎?
“你親戚?”男人問。
“誰有他這種冷血親戚。”項南安放開了男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