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不僅有簡清,還有他哥哥。

簡浩在裴敘推開門進來的第一時間迎上來:“阿敘,你別生氣,這件事情我毫不知情,我沒想到.....”

“簡浩,我們是十多年的好兄弟了,你要是覺得咱們之間的兄弟情還能繼續,現在帶著你妹妹走,讓她出國,我不想看到她。”

簡浩有些煩躁,皺著眉頭:“真的沒有任何餘地了嗎?我代替我.....”

“不用了,她罵我老婆是婊子!什麼意思?!可以罵我,不能罵我老婆,你現在就帶她走,或者,以後我們連兄弟都沒得做。”

簡清眼神可憐:“不是的,我隻是.....大家都這麼說她,不止我一個人。”

“他們算什麼東西?!你們又算什麼東西?!老子千辛萬苦,想盡一切辦法娶到的老婆,你們就這樣傷害?!”

“我不接受道歉,現在就滾!我看在兩家交情的份上,不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已經是仁至義盡,滾!”

“還有,我不想在京城看到你,你去哪裏都可以,別待在京城。”

裴敘晚上還有會議,薑阮在公司裏麵溜達夠了,沒意思,隔空打了一個電話。

“老公。”

“嗯。”

“我回去了,芒果想我了。”

裴敘在文件最後一頁簽了字,頓了頓:“我讓張學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

薑阮悠哉遊哉地坐在裴敘的辦公桌上麵,晃著腿,就算知道男人看不到,也還是擺了擺手:“我打個車就回去了。”

“外麵太冷了,我讓張學送你,聽話。”

“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你的請求,親親老公,工作辛苦。”

裴敘滿眼寵溺:“嗯,回家給我發個微信。”

“收到~!”

半個小時之後,裴敘的手機上就傳來了薑阮的微信消息:“哥哥~我回來了哦~愛你~!”

裴敘喉結上下滾動,按耐住笑意,關掉手機,抬起頭,看向會議室的其他人:“繼續。”

晚上九點多,會議結束,裴敘還得待在辦公室裏麵忙活,差不多十點才回家。

剛打開門,照例衝出來的就是薑阮。

身上奶香奶香的,一張白淨的小臉上麵有點土:“老公,歡迎回家。”

裴敘換掉鞋子,將人抱起來:“幹什麼呢?灰頭土臉的?”

“我在打掃衛生,畢竟作為這個家的女主人,我應該勤快一點。”

萬年懶散的薑阮今天良心發現,弄了半天,就是掃了個地,差點沒有被累死。

一張小臉,熱得發紅,摸上去燙燙的。

裴敘原先也沒指望她做個家庭主婦:“你現在身子不適合,家務事有張媽和李媽呢,不是還有家政人員嗎?用不著你,不要把自己累壞了。”

薑阮沒聽他的話,蹬著腳站在地上,拿塊抹布,哼哧哼哧地開始擦桌子,好像沒了自己,地球會不轉了一樣。

活沒怎麼幹,飯是沒少吃。

晚飯剛吃完的薑阮,美其名曰:陪著加班的老公一起吃夜宵。

甚至煞有介事地發個朋友圈:嗯,老公很辛苦,為老公做的愛心夜宵~

實際上,一桌子的菜,隻有那盤拍黃瓜是她自己做的,其他都是裴敘做的。

拿著完,靠近裴敘,坐在一起。

“老公,快吃啊。”

“老公,這個五花肉不錯。”

“老公,我能喝點你的湯嗎?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覺得你的湯比我的好喝。”

“老公.......”

句句都要帶一個老公,句句不離老公。

桌子上的飯菜一掃而空,薑阮抱著肚子,一邊剔牙,一邊打嗝:“老公~辛苦老公洗個碗~”

看到盤子裏還有最後一塊小酥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筷子夾起來,扔進嘴裏麵。

臉頰微微鼓著,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眯了眯,“嗯,不錯,不錯,還是老公會做飯~愛你呦~”

也不覺得難為情,裴敘想起兩年前薑阮剛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飯不敢多吃,話也不敢亂說,抱著個碗,像隻小倉鼠一樣,吃幾口,悄悄看自己一眼。

吃完飯,順著牆根溜回臥室,膽子小得可憐。

現在也算是蹬鼻子上臉,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

就是.....有時候慫得挺快的。

薑阮:胡說!我那是從心!

剛從浴室裏麵走出來,薑阮就聽到了樓下的腳步聲,慌張地擦了擦頭發,跳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住。

被裴敘握著腳腕拖出來的時候,還在假裝睡覺。

“軟軟,醒一醒。”

“軟軟?”

“軟軟睡著了,聽不見你說什麼。”

裴敘聲音很低:“是嗎?軟軟真的睡著了嗎?那現在和我說話的人是誰?”

耳垂被男人捏了捏,薑阮皺著眉頭翻了個身:“說了軟軟已經睡著了,怎麼還不相信?”

裴敘的手指擦過她的臉頰:“嗯,是我的錯,軟軟都睡著了,我還要打擾軟軟睡覺,實在是不應該,既然這樣,我也就不會和軟軟說明天早上帶她去吃小籠包去了,明天我就自己一個人去了。”

委屈兮兮的薑阮抱著腦袋,自己悲傷地睡著了,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來了,守在裴敘的身邊:“不是要吃小籠包嗎?走吧,走吧,快走吧。”

男人撫上她的臉頰:“軟軟,你是不是做夢了,我什麼時候說吃小籠包了?”

“你說的,昨天晚上說的!”

“是麼?昨天晚上我上樓之後你就睡著了,怎麼聽到的呢?”

可算是回過神了,被算計了!

薑阮氣得在裴敘的胳膊上麵狠狠掐了一下:“大壞蛋!你竟然算計我!”

聲音輕軟,聽不出生氣,隻聽出來撒嬌的意味。

看似裴敘勝了一局,當天晚上薑阮便掰回來了。

穿著淡藍色的薄紗睡衣,站在書房門口,晃來晃去,趁著男人開會的功夫,把門鎖上。

一雙眼睛亮亮的,一邊給裴敘發消息,一邊捂著嘴唇笑:“讓你言而無信,我就讓你看得到,吃不到,渣男!”

剛結束會議,怎麼都打不開主臥門的裴敘看著手機這邊薑阮發的微信,眼睛彎彎的:“軟軟,晚安,我不在的時候,記得蓋被子,小心著涼。”

薑阮抿著嘴唇,來來回回看著裴敘發過來的消息。

閉上眼睛,把頭埋在被子裏麵,過一會兒,鑽出來,又看了看手機上麵的消息。

勉勉強強給裴敘回了一個表情包:一隻肉嘟嘟的小鬆鼠,趴在欄杆上麵,翹著腳腳。

隔壁客房的裴敘看著手機上麵的表情包,抿著嘴唇笑了一下,關掉手機,睡覺。

大早上,裴敘是被薑阮晃醒來的:“二叔?老公,你的微信名字叫二叔?”

裴敘愣了愣,暫時沒有反應過來:“二叔?我的微信名稱?”

“嗯!”

裴敘不露痕跡地皺了皺眉頭:“嗯,應該是吧,我忘記了。”

說完,他垂下眼眸。

“胡說八道!我看你自己也忘記了,說!是哪個小情人給你改的微信名稱!?”

“還二叔?好有情趣啊......”

薑阮話還沒說完,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慢慢鬆開裴敘的領口,有些理虧。

“我就說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微信名稱,還得怪你自己.....”

“...也不能怪我,都早上了,也不說是起床,誰家總裁像你這麼懶...”

一雙烏黑深沉的眼睛盯著她慫兮兮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門口。

溜之大吉的薑阮心虛,理虧,想起來是自己給裴敘的微信名稱換成了二叔。

芒果被張媽抱著放在窗戶跟前的小搖籃裏麵曬太陽,肉嘟嘟的小屁股朝著床外,薑阮一開門,就看到了。

嘴角輕輕勾起,放輕腳步:“張媽。”

張媽轉身,看向她,笑著:“太太上來了。”

“嗯,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沒有,沒有,小少爺剛才就睡著了,您上來正好,我下去和小李出去買菜。”

“哦。”

抿著嘴唇笑了一下,薑阮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麵:“那成,我在這裏看著他,您忙去吧。”

差不多半個小時,裴莽就醒來了,一雙酷似薑阮的眼睛又圓又黑,看向她。

小腦袋轉了轉,扁著嘴巴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薑阮站起身,將他抱起來,小腦袋放在自己的肩窩上麵。

“芒果,早上好呀~今天的芒果又長大了一天呢~媽媽看我們芒果,是越看越喜歡。”

裴莽不懂得薑阮說什麼,但是很開心,笑起來像個小老頭,沒牙。

隱隱約約牙齦有些微紅,薑阮想了想,拿起手機開始查。

芒果蹬著小短腿,撅著屁股,放了一個響亮還很臭的屁。

被抱著他的媽媽全部享用了。

薑阮歎了一口氣,把芒小果放在床上,捏著鼻子,走了出去。

原諒她暫時還是無法接受小屁孩放屁這麼臭的事情,裴敘上樓看到的就是薑阮臉憋得紅紅的。

“老公,快去看看吧,你兒子放屁臭死人。”

裴敘走過來,捏了捏她的肩膀,輕輕摸摸腦袋,薑阮感覺好受多了。

真神奇!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裴敘肉眼可見頓了一下,接著走進去,關上門。

小芒果比起爸爸,更喜歡媽媽,在爸爸的手心裏麵掙紮了好幾下,認命了。

裴敘坐在床邊,太陽光灑下來,整個人都是暖洋洋的。

芒果很能睡,剛才醒來一會兒,現在又睡著了,小小的拳頭攥著,眼睫毛在陽光下看起來就像是一把濃密的小扇子一樣。

小孩子就是軟綿綿的,骨頭都是軟的,裴敘在芒果出生之後,基本上是將他一手帶大的,很了解小家夥的習性,抱著放在搖籃裏麵,蓋住肚子,守在一旁。

薑阮在門口等了好長時間,也沒等到裴大少出來,耐不住好奇心,悄悄溜進去,剛一進門,猝不及防和裴敘對視上。

“老公~(。・∀・)ノ゙嗨~”

裴敘淡淡點了點頭,眼神中卻滿是笑意。

孩子睡著了,薑阮的聲音也很低,碎碎念了幾下,沒意思,躺在芒果的床上,看手機。

一家三口待在一起,沉默著,各幹各的事情。

按照之前育兒專家的意見,裴敘結合張媽的建議,看著時間夠了,將芒果從搖籃裏麵抱起來,輕輕晃了晃,略微有些蘇醒的小家夥就又睡著了。

放在薑阮旁邊,穿上小褲子,裴敘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床邊,那雙大長腿沒有地方,橫在她麵前。

薑阮看到了,眼睛亮了亮,色迷迷地想吃自家老公的豆腐,被裴敘一個眼神就嚇回去了。

“嘁!小氣鬼!你要不是我的老公,我才懶得摸你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公司裏麵有事情,下午裴敘就出去了,傍晚的時候薑阮正準備出去溜達溜達,電話打來了。

“老公~!咋了?”

“我今天晚上要參加宴會,就不回去吃飯了,可能會回得晚一點。”

“沒事,沒事。”

薑阮抬手遮住眼睛,在草叢上麵一蹦一跳的:“那你要照顧好自己,少喝一點酒,還有,不準和其他女人挨得近,不準酒後做出什麼失德的行為。”

電話那邊的裴敘沉默著聽著薑阮絮絮叨叨,滿臉的溫柔擋不住,旁邊的其他董事會成員笑意盈盈,低頭湊在一起小聲八卦。

“嗯,我都記住了。”

壓低聲音,裴敘這樣說話顯得很乖巧。

剛才還窸窸簌簌摸魚的眾人都頓住了,直愣愣地看向煲電話粥的裴敘,滿臉的不可置信。

“老大剛才是在撒嬌嗎?”

靠近門口的張學有些恍惚,問了問身邊的小助理。

“應該....是吧?”

很顯然,反常的裴敘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老大....這麼....溫柔。”

秦淑裝模作樣翻著麵前的財務報表,實際上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大白天見鬼了一樣的程度給她造成了一定的困擾。

一群人湊在一起說話,猝不及防被裴敘的一個眼神嚇得一動不動,默默低頭裝鵪鶉。

放下電話,裴敘黑眸沉沉,翻看了幾下文件:“就先這樣吧,散會。”

一時之間全都是收拾文件的聲音,大家陸陸續續都走了出去。

裴敘晚上是站著走進包間的,基本上是被人攙著扶出來的。

王傅平時也鍛煉,但耐不過老板人高馬大,將人帶回家已經是氣喘籲籲。

“你走吧。”

正準備開門的王傅聽到了身後人這樣說,愣了一下:“裴總,我......”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哦,那行,我先走了?”

“嗯。”

王傅看著老板走進院子裏麵,順便把院子的門關上,也沒多等,上車離開,這大晚上的,別說,太挺冷。

薑阮待在屋子裏麵左等右等,怎麼都等不到。

“人哪裏去了?現在還不回來?”

把芒果哄好之後,薑阮走到窗前,拿起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

冰冷的電子女音,薑阮沒耐心聽下去,掛掉電話,拿起衣架上的外套。

走到樓下門口,一邊換鞋子,一邊叮囑:“張媽,我先出去一趟,您和李媽照看一下芒果。”

“好。”

一開門,就看到躺在不遠處草叢上的裴敘。

薑阮:......

小跑過去,蹲下來看:“老公?”

“張媽!李媽!”

一隻冰涼的手抓住她的手腕,薑阮被凍得一激靈:“老公?你醒著呢?”

裴敘沒說話,眼睛閉著,手抓著她的手腕。

“哎呦!這是怎麼了?”

“沒事,估計是喝多了,涼快著呢。”

三個人合力將裴敘攙扶著走進家裏麵,放在沙發上麵。

“趕快用熱毛巾擦一擦,都是冷的。”

“這天氣,待在外麵,要生病了。”

“喝點薑湯,驅驅寒。”

張媽和李媽你一言我一語的,薑阮低著頭給男人擦手擦臉。

薑阮接到老宅打來的電話,離不開芒果,蘇楠女士操心薑阮顧著照顧孩子,把自己累壞了。

之前薑阮坐月子的時候,吃了一次涼的,暫時好不了。

現在出了月子,也不敢大意,時不時打電話過來問問。

蘇楠女士不會說甜言蜜語,但做事細心體貼。

大手輕輕抹了抹他的頭發,薑阮拿著電話轉頭看去,裴敘眼神清明。

“怎麼了?”

“是媽?”

“嗯。”

薑阮用另一隻空閑的手將男人的小拇指抓住,“媽擔心我太累了。”

裴敘說:“你當時生產的時候很危險,把咱爸媽嚇壞了,總沒事來問問你,你別介意,就和他們多說說話,可以了。”

薑阮被男人團團抱住,輕輕吸了吸鼻子,眯起眼睛:“老公,我想吃煮串串了!”

......

夜市

裴敘嚐了一下,不是很燙,把串串遞到薑阮的嘴邊。

看著人咬了一口,表情不是很好。

“不好吃嗎?”

薑阮搖頭,大口吃了起來。

“可以吃的慢一點,小心燙著。”

一雙大手摟著她的肩膀,俊男靚女,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薑阮把串串推到裴敘跟前:“你也吃,你也吃。”

“我不愛吃這些。”

“嚐嚐,哎呀,你就嚐一嚐,真的~”

裴敘太高了,薑阮不得不踮起腳尖,把串串遞到他的嘴邊。

昏暗的燈光下,他挺翹的五官隱隱約約。

來來往往那麼多的視線,裴敘好像都沒有注意到,一雙眼睛盯著麵前的薑阮。

“看什麼啊?我讓你吃串串,吃不吃?不吃拉倒。”

不得已,裴敘勉強吃了一口,表情淡淡:“不錯。”

“不錯是什麼?好吃還是不好吃?”

“還行吧。”

薑阮大口吃起來:“我覺得那不是還行,而是相當好吃!”

她說了什麼,裴敘沒有注意到,隻是看著薑阮照著自己剛才咬下去的地方,繼續吃著,喉結上下滾動,眼神暗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想吃?”

男人搖了搖頭。

“不想吃?那你一直盯著我手裏麵的串串幹什麼?”

裴敘沒有解釋,隻是低下頭盯著薑阮的嘴唇。

緊接著,一雙小手捂住他的眼睛:“別看了,怪不好意思的。”

扭頭,轉身就走,哼著輕快的旋律,一邊吃串串,一邊往前大步走。

裴敘斂去眼底的深沉,抬腳跟了上去。

所有的眼神都放在了薑阮的身上,其他的事情和他沒有一丁半點的關係。

裴敘在其他人跟前都是冷淡的,不近人情是他最明顯的標簽,別說是其他人了,就連當父母的都覺得自己的兒子太過於冷淡。

但是在薑阮跟前,是最聽話的。

出奇地聽話,像一隻大型忠犬一樣,隻要是薑阮說的話,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

對的,肯定會聽的。

錯的,會予以糾正,裴敘不是一個不分是非的昏君,這一點還是比較堅守底線的。

“裴哥哥~好巧啊,你怎麼也在這裏啊?”

黏糊糊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薑阮最先捕捉到,轉頭看去。

陌生又熟悉的麵孔,一時之間還真的沒有想起來她是誰。

是很熟悉的,她敢打賭,之前絕對見過。

可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想不起來,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在哪裏見過。

“薑阮姐姐不記得我了?我們去年見過麵的,我是裴哥哥的青梅竹馬~!”哦.....原來還是青梅竹馬啊.....去年見過?薑阮還真的不記得了。

“哈~!我記性不好,尤其生完孩子,一孕傻三年,還真的不記得你了,抱歉啊。”

孟心怡嘴上說的很甜,臉上的表情卻很虛偽,看向薑阮的眼神中慢慢的敵意,傻子才看不出來。

“嗯。”

裴敘很冷淡,給薑阮擦了擦嘴邊的辣椒:“還吃嗎?”

孟心怡看到她的裴哥哥甚至都沒有看自己一眼,眼神中對薑阮的敵意更加明顯了。

但還是很快掩飾過去。

她衝著裴敘笑得甜甜:“前幾天聽蘇姨說,裴哥哥應該很忙,我就想著來看看,畢竟薑阮姐姐也不會照顧人,更不知道裴哥哥的喜好....”

裴敘終於開始注意到孟心怡的存在,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軟軟是我的妻子,你應該叫她一聲嫂子。”

薑阮跟著點了點頭:“對,我也覺得,不過心怡妹妹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很是同情達理,叫我姐姐,就姐姐吧,那就叫你裴哥哥姐夫吧。”

裴敘攬住薑阮的肩膀,將人往懷裏麵帶。“起風了,剛才說的應該穿那件上衣的,離我近些。”

孟心怡氣不過,抿著嘴唇,一張小臉在風中變得愈發白淨:“裴哥哥,我是不是打擾你和嫂子了?那要是打擾的話,那我就先走了,反正我一個人也是可以回家的,沒關係。”

她身形和薑阮差不多,個子小小的,這麼一說,整個人都是楚楚可憐的,惹人心疼。

好一個白蓮花!

薑阮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大晚上的,遇到白蓮花,真的很倒胃口。

裴敘似乎還真的猶豫了,孟心怡靠近幾步,抬起頭看向男人:“我想著,裴哥哥是我的家人,見麵了,總要是打個招呼,要是給裴哥哥和嫂子添麻煩了,我向你們道歉,是我不對,是我不好。”

那雙眼睛帶著水汽,更顯得楚楚可憐:“我走了,裴哥哥和嫂子也快點回去吧。”

這樣說,孟心怡還是很有底氣的,她不相信裴敘會無動於衷。

事實上:裴敘真的無動於衷。看著轉身拉著自己就走的男人,薑阮一臉不可置信:“老公,你確定不管她嗎?”

裴敘的聲音還是像往常一樣平靜,聽不出來其他:“不然呢?她身邊不缺人,孟家不會讓她大晚上一個人的,我著急就是多管閑事。”

覺察到薑阮手腕變涼,他脫下褂子,將人裹住,彎下腰直接抱了起來:“剛才吃飽了嗎?”

薑阮環住他的脖子:“還行吧,沒有我想象中的好吃,不吃想吃,吃了也就那樣,還是家裏麵好。”

“再怎麼說,也馬上秋天了,今天是我的錯,沒拿一件厚衣服。”

裴敘貼了貼薑阮微涼的臉頰,眼底全都是自責。

抱著她走在回家的路上麵,腳步緩慢,兩個人邊走邊說話。

薑阮蹭了蹭他的脖子,“還是老公的褂子暖和。”

“不是我褂子暖和,是你自己現在太冷了,所以才會覺得褂子暖和。”

晚上的路燈總歸是有些局限,尤其是一些路段上麵的路燈變得很少。

“一會兒喝一杯熱牛奶,小心生病。”

“不會生病的,你就是小題大做。”

“我之前大晚上還喝水果茶呢,加冰。”

薑阮理不直氣也壯,靠在裴敘的肩頭,告狀。

抬起手,捏了捏裴敘的耳朵:“不要擔心,我說的是真的,晚上吃的很多,還得回去喝牛奶,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裴敘將人抱得更緊了,“現在年輕,你覺得無所謂,等著以後上年紀了,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我有力氣可以抱著你,老了沒有力氣了,該怎麼辦?”

裴敘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眼神中卻滿是笑意。

顛了顛懷裏的人,將人團團抱住。

薑阮安靜下來,開始沉思,還真的想了想,很認真地在想。

好半天沒有說話,十多分鍾之後開口:“老公,你不要變老,好不好?我一想到你要變老,我這心裏麵就不舒坦。”

“我就喜歡你整天抱著我,抱著我逛街,抱著我上下樓,可你要是變老了,就不能抱著我逛街了,我會心疼老公的。”

“很喜歡我抱著你嗎?”

“嗯哼~很喜歡,是真的很喜歡,說不出來的喜歡。”

“我不是要辯解什麼,就是說,老公老了,我也很喜歡老公,可是老公不抱我了,我會很傷心的。”

話還沒有說完,薑阮就被吻住了,一個和往常有些不一樣的吻,帶著些許的急切和焦躁。

“真的不敢想象,我們以後變老了,會是什麼樣子的。”

被放下來,薑阮將男人抱住,揚起腦袋:“膽小鬼,我就敢想,我覺得二十年?三十年?我們還是會這樣的,就像現在這樣,我們一起散步,就很好。”

裴敘的呼吸很是灼熱,熱氣噴在薑阮的耳畔,有些癢,她眯著眼睛:“裴哥哥,你的呼吸好像是在撓我癢癢。”

“是嗎?我故意的。”

這下子,不僅脖子有點癢了,心口處也是癢癢的。

她聽出來裴敘的聲音裏麵滿含笑意,滿含寵溺。

“我不知道孟心怡回來,如果她來的話,我是肯定不會帶你來的,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我擔心你誤會我和她之間的關係,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抱抱軟軟,和軟軟說,我這心裏麵,從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人。”

回到家的時候,芒果都睡著了。

兩個人悄悄溜到寶寶房間,看著小胖墩睡得很香。

張媽和李媽剛上樓就看到了,眉眼間帶著笑意,衝著他倆招了招手,離開了。

“得了,咱倆這是又把張媽和李媽的活兒搶走了?”

“照目前的架勢來看,應該是的。”

“咱倆確實過分哈,每天就搶張媽和李媽的活兒,太不地道了。”

實際上,張媽和李媽可不覺得過分,不幹活還能領工資,簡直不要太快活。

兩個人坐在芒果小床旁邊的沙發上麵:“我覺得我可能需要吃一點宵夜,剛才有點沒吃飽,串串這家夥不管飽。”

裴敘沒說話。

“我一直都知道親親老公是對我最好的了,怎麼可能會讓我挨餓呢?是吧?”

男人笑著點了點頭,薑阮壓低聲音,都快要跳起來了。

得寸進尺,不僅要吃宵夜,還要吃自己喜歡吃的宵夜。

“老公,來一份烤冷麵,再來一份麻辣燙,嗯.....再來五個肉串,再來一份奶茶。”

裴敘抿著嘴唇,將人帶出來:“有個前提,你得喝一杯熱牛奶。”

薑阮默默扭頭:“果然,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麼好說話,原來就是想讓我喝牛奶,好,我喝,那你就得給我買一塊小蛋糕。”

“行。”

“剛才說的那些都要呢!”

“行。”

“這麼好說話?”

“對。”

薑阮喝完熱牛奶,衝著男人露出一個商業化的笑容:“先生,請問,我們的夜宵到哪裏了?”

裴敘還沒說話,門鈴就想起來了。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我來!”

裴敘衝她擺手:“我來拿,你準備桌子。”

“好滴~!”

“謝謝老公!老公辛苦了!”

外賣都拿進來,薑阮開啟了狂吃模式,左手的烤冷麵,右手的麻辣燙,麵前放著一大杯奶茶,吃的那是不亦樂乎。

裴敘眉頭稍微皺了起來,摟著薑阮的肩膀:“慢點吃,沒人和你搶,慢點吃。”

薑阮把烤冷麵放在一旁,將男人的大手放在腰上麵:“摟我的肩膀幹什麼?哥倆好?咱倆老夫老妻的,是你不知道我,還是我不知道你?”

裴敘愣住,沒有理由來反駁。

海吃海喝的人,現在反倒笑了起來:“和你開玩笑,你還真的生氣了?”

“咱倆誰跟誰啊?咋還生分起來了?”

薑阮親了親裴敘的側臉:“俗話說,夫妻時間長了,就會變成親人,我理解親親老公對我的激情不再,唉.....”

“說句實話,我其實也覺得外麵那些小明星,小鮮肉比親親老公更加具有吸引力。”

“不過我這些話,不是說,親親老公不好,而是親親老公很好,居家好男人。”

吃著吃著,說著說著就困了。

薑阮費勁兒地眨眼睛,之後實在是扛不住了,靠在裴敘的肩膀上麵。

“我不是困了,我就是單純的吃累了,真的。”

裴敘抽出紙巾給她擦手,又擦了擦嘴巴。

“我知道,沒說你困了”。

“呼哈~”

薑阮的哈欠一個接著一個,費勁兒扒拉的。

夜宵最後也沒有吃完,薑阮徹底睡著了,睡得要多香,有多香。

裴敘無奈,抱著人去臥室,先洗澡,之後換好衣服,終於可以睡覺了。

半夜,薑阮是被熱醒來的。

起初還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實在是太熱了,她終於爆發了。

坐起來,推開被子,打開空調,開啟暴走模式。

“我的天哪,怎麼會這麼熱?熱死我算了。”

睡前的澡,算是白洗了。

薑阮又衝到浴室裏麵開始洗澡了。

洗完澡,就沒有那麼熱了,可總得找到原因吧?

自己睡不著,可是裴敘睡得那麼香,薑阮心裏麵開始變得不平衡,怎麼看怎麼不舒坦。

握著拳頭,扭頭離開臥室。

馬上就要睡著,就聽門口有動靜,翻了翻身,還是沒有睡著。

剛睜開眼,就看到床前站著一個人。

“啊!嚇死我了。”

裴敘抿著嘴唇,掀開被子,將人抱起來。

“怎麼來這裏睡覺了?”

這間臥室裏麵的床並不如主臥裏麵的床寬大,兩個人正好湊在一起,挨著。

“我的睡衣實在是太厚了,是被熱醒來的。”

裴敘將人抱在懷裏麵:“是我的錯,我以為你會冷。”

“就是因為你,大壞蛋。”

薑阮聲音低低的,在罵他。

“看來是真的很熱,我們軟軟都生氣了。”

裴敘輕輕笑了起來:“是我的錯,沒有注意你的情況。”

他又埋頭下來,薑阮推著他的肩膀:“好了,我原諒你了,但是你不要動不動就靠近,占我的便宜。”

裴敘聲音裏麵滿滿的愉悅:“軟軟都這麼說了,我要是不占便宜的話,好像是有點說不過去。”

薑阮緩緩呼出一口氣:“老公,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我想說......”

“軟軟,不知當講不當講,那就不要講了。”

薑阮直勾勾地看向裴敘:“男人,你變壞了,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是嗎?那應該就是軟軟還沒有看清我的真實麵目,我其實是一個偏執狂。”

天氣變幻無常,昨天還熱得厲害,今天就冷了下來,後半夜,薑阮就覺得很冷了。

但無奈,裴敘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騷話連篇。

“叫我一聲親愛的,我就抱你。”

“裴敘,你好騷啊,老公這個稱呼感覺已經沒有辦法滿足你了。”

薑阮一邊往後躲,一邊抿著嘴唇,裝模作樣地很凶。

被男人抱著放在椅子上麵:“你叫一聲親愛的,再不行,叫一聲裴哥哥,也是可以的。”

“我呸,老牛吃嫩草,還讓我叫你一聲裴哥哥,你也不害臊。”

裴敘轉身拿著水杯坐在辦公桌前麵,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親親老公,上次看到你這麼辛苦,還是上次。”

裴敘喝了一口水,沉默了好一會兒,“軟軟,你這話,挺浪費的。”

薑阮心裏麵不怎麼舒坦,看到裴敘這麼幸災樂禍的樣子,咬咬牙,對著他的側臉一下子就咬了上去。

“讓你嫌棄我,咬死你,咬死你。”

皺著眉頭,一口一口咬,裴敘反倒樂嗬嗬的,“但願軟軟可以繼續咬我吧,那我甘之如飴。”

薑阮抿著嘴唇,往後仰去,“老公,你會不會覺得其實自己也很悶騷的。”

裴敘終於忙完了自己的事情。

“還好,我倒是沒有你想的那麼悶騷。”

轉頭輕輕拍著懷裏人的後背:“脖子還疼嗎?”

好意思說嘛?

“拜您所賜,不疼了,您要是咬得再用力一點,我可能就真的殘了。”

裴敘心口疼了一下:“是我的錯,軟軟很委屈。”

薑阮臉色有點紅,囁喏著:“其實也還好,沒什麼,也別太自責。”

猶豫了半天,最後鼓足勇氣:“老公,我後天想和小姐妹一起出去玩兒。”

僅僅隻是試探一下,裴敘眼神淡淡:“去吧,注意安全。”

眼眸依舊那般沉靜,麵上表情也沒有變化。

薑阮不動聲色地偷窺了好長時間,“嗯.....要去酒吧,就是你之前把我抓回來的那個酒吧。”

看到男人沒有任何反應,薑阮心裏麵沒底了,臉頰紅紅,湊過去。

“我愛你,老公。”

“全世界最愛的那個人就是裴敘先生。”

裴敘看著她在自己麵前撒嬌,滿嘴謊話,甜言蜜語,但還是笑了起來,此時無聲勝有聲。

薑阮側過腦袋看他,撞進了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神之中。

臉頰一下子就漲的紅紅的,“沒說謊,我出去和小姐妹玩,都是假玩,隻有和親親老公,才是真玩。”

時間飛逝,在期盼中,薑阮終於可以和小姐妹出去玩耍了。

晚上是被裴敘接回來的,隻是方式不怎麼好。

黑色的加長轎車裏麵,擋板慢慢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