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他媽啊,為啥日子會過成這樣?
男人難。
吳曉帆走出小區,走到離家不遠的一座立交橋下。
這座立交橋是新州最大的立交橋,很多老司機走到這裏都會迷路。
深秋的天,很冷,但橋下還有不少人。
他們都是初來新州找活幹的人,有些來了就有活,有些幾個月沒找到穩定的。
對他們來說,這裏就是家。
有幾個角落,可以避風遮雨,適合睡覺。
吳曉帆走過去,散了幾根煙,坐下與他們聊了起來。
“日他姐,都說新州能掙錢,我來一個星期了,啥求沒有。”
“我不是還一吊樣,打了幾天牌。小兄弟你是幹啥的?”
吳曉帆說:“送外賣的,單子不多,日他哥,不好弄。”
“你戴個眼鏡,像是個大學生,應該好找工作啊。不像我們,我就會刷牆,他隻能貼瓷片,不好弄。”
吳曉帆笑笑,說:“都一吊樣,都難!”
然後,大家開始抽煙。
吳曉帆問:“出來恁長時間,想媳婦不?”
一個漢子“嘿嘿”一笑,說:“咋不想呢,但不是沒辦法麼,嘿……”
“那邊有一個,去看看吧?”吳曉帆指指對麵的酒店說。
那裏麵燈紅酒綠,肯定有葷菜。
漢子一笑:“你真踏馬會開玩笑,那豈是我能去的地方?想想得了。”
另一個漢子說:“我連你們的外賣都點不起,別說吃葷肉了。”
吳曉帆問:“你們出來掙錢,媳婦一個人在老家有抱怨沒?”
漢子說:“抱怨個求啊,咱又不是出來嫖的,是來賣力的。她還指望我帶錢回家過年呢。”
說罷,他猛吸一口煙。
吳曉帆又散了一圈煙,結果不夠一人一根。
他想去買,最後幾個沒拿到煙的民工說算了,該睡覺了,省點吧。
吳曉帆也想回去睡個好覺,但家裏不給機會。
算求了,今晚就在這裏睡吧。
第二天一早,吳曉帆直接去了醫院。
活人要管,將死的人更要管。
總得有個輕重緩急吧。
趁醫生還沒上班時,吳曉帆給韓大偉打了個電話,問離職補償金咋還沒到賬。
韓大偉在那邊“喂喂”地叫了半天,說:“噢,那個事啊,你現在離職了,屬於人力資源部處理的事,我管不了啊。”
“那你幫我問問吧,韓總。”
“哎呀,你知道我的麵子小,人力資源部那幫崽子都不搭理我,這樣吧……”
沒等他說完,吳曉帆直接掛了電話。
麻辣隔壁,你之前去人力資源耀武揚威時,誰不知道?
不想管就直接說唄。
吳曉帆又想起了辦公室的那個女人,張純顏。
他給撥了電話。
“吳曉帆啊,忙啥呢?”
以前在職時都是“帆哥”,現在成了吳曉帆。
瑪德。
吳曉帆說了自己的請求,去人力資源部問問補償的事。
張純顏說:“我在上班呢,挺忙的。你走得真是時候啊,所有的活都壓在了我身上。哎呀,我好累啊。”
“這會剛上班,就在忙嗎?”吳曉帆問。
其實他知道,剛上班這會,大家都是擦桌子、泡茶、刷新聞、聊八卦、罵老公……
他不信張純顏這會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