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丫匆匆走到第二戶人家門口,隔著門縫趴著往裏看。院子裏的燈亮著,被高高的院門包圍起來,有男人說話和咳嗽的聲音,突然院中臥著的大白狗站起來,朝大門口開始狂叫,院裏的男人的聲音隨之而來伴隨著腳步聲:“誰呀?”。胖丫拔腿就跑,大白狗停止了狂叫,男人也沒有走出來。
胖丫一口氣衝到院子裏,“嘭”的一聲推開關著的屋門,粗粗的喘著氣,胸口起起伏伏的。胖丫奶奶葛老太正在哄孫子,一把把胖丫拽了過去,用巴掌抽打著她單薄的後背,“讓你買個東西買那麼久,你死外邊了?”。胖丫吃痛伸手去擋,手中的方便麵滾落在地。葛老太慌忙伸手去撿:“哎呦哎呦!都碎了!碎了!”氣的又踢了胖丫一腳。
小鬼坐在嬰兒車裏張口大哭:“吃麵麵,吃麵麵……”葛老太趕緊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抱起了小鬼開始哄,衝胖丫喊到:“還不快去煮麵,磨磨蹭蹭的!”
胖丫拿起麵就往廚房跑,後邊追命似的聲音:“往裏放兩顆雞蛋!別偷吃!”。胖丫站在灶前,盯著鍋裏的水,一點點滾出霧氣騰起來。胖丫眼睛紅紅的,不知道哭了還是霧氣騰的。手腳麻利的放麵,放雞蛋,末了,淋上幾滴麻油。香味四溢開來,勾的胖丫吞了吞口水。
這時葛老太抱著孫子站在廚房門口,“好了沒?快點,麻利兒點,快給你弟弟盛一碗端過來!”轉身的時候,瞥見案板上有兩個包裝袋,衝著胖丫就吼:“煮那麼多,你弟弟能吃完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去給你嬸嬸也盛一碗,快點!”。胖丫兢兢兢兢的盛了兩碗送過去,端了一碗敲了敲西邊臥室的門,清脆的聲音應到“進來”!胖丫端著碗,伸著毛絨絨的腦袋進去:“嬸,我奶讓我給你端的麵。”吳燕瞟了一眼:“不吃!油死了!”胖丫忍著被燙紅的手轉身出來對奶奶說:“奶,俺嬸嫌油不吃!”這邊葛老太頭都沒抬,努力的往她寶貝孫子的嘴裏喂,一直到小鬼別著頭不願意再張口才罷休。碗往桌子上一放:“你吃吧!你弟弟碗裏的也別剩,把碗也洗了。”起身抱起寶貝孫子往吳燕的屋裏走去。胖丫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大一小兩隻碗走到廚房,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也不管麵泡的發漲,抄起筷子咕嚕咕嚕,順口而下,連碗底都不剩。末了用袖子對著嘴巴奮力一蹭,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麻溜兒的起身收拾碗筷,伸手把泡在池子裏的碗全都洗了。直到收拾幹淨後,才搓著凍的通紅的手去睡覺。
那天晚上,胖丫肚子暖暖的做了一個夢,夢見長發白裙的母親,笑著從遠處跑來,拿著一枝紅色的花對她說,等你過生日了,我就來看你。胖丫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拉母親,她卻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