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博豎起了耳朵,在風雪聲中,依稀辨別出了鐵衛的靴子叩擊雪地的聲音。

待二線的鐵衛走得遠了,桑博走到了軍械庫的門口,拿出了一根銅絲,起承轉合間,便很是遊刃有餘地撬開了軍械庫的大門。

在齒輪慢慢地轉動的時候,桑博伸出手,在齒輪的邊緣抹了一把白色的粉末,便聽任齒輪在旋轉中慢慢地咬合。

很是順利的,打開了軍械庫的大門,完全沒有發出絲毫的微末聲音。

【“不是,他是怎麼做到的?這麼專業,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一看就是老手了,‘唯手熟爾’的道理,誰都知道。”】

阿齊茲在桑博動手的時候,就退至了軍械庫背麵高聳的城牆下。

城牆森寒,冷徹骨,積雪於城牆頭,如大襖披肩。

軍械庫的門霍然打開,露出了裏麵的洞天。

桑博見了,肉眼可見地變得興奮了起來。

他樂哉樂哉地走進了軍械庫。

不過一會,他就扛著兩個麻袋在雙肩,穩穩當當地走了出來。

他不貪心,不求數量,隻求質量,撿的都是頗有價值的稀缺貨。

“地火見到了,該眼紅了。”桑博嘟噥著,靈巧地翻了麻袋重重疊疊地壓到了一隻肩膀,空出一隻手,三下五除二地便鎖上了門鎖。

“好了,收工。”他走到了軍械庫背麵的城牆下,翹首望去,隻看見了高聳的磚石和風雪的剝蝕痕跡。

他待了半晌,便見到一根粗麻繩滑溜了下來。

溫允禮和丹恒在那廂的城牆頭遠眺這廂的軍械庫的時候,就將那盤粗麻繩在化開的雪水中泡了許久,浸得濕漉漉的。

他將粗麻繩順著城牆滑下去的時候,水凝結成了冰,繩子也變得積了冰霜,冷凝鋒銳。

溫允禮遠遠地望見了鐵衛的身影在風雪中若隱若現。

桑博將一個麻袋丟給了阿齊茲,肩膀扛著另外的那隻麻袋,用雙手搓了搓麻繩,手心的溫度化開了麻繩上凝著的冰霜,雪水淅瀝地淋漓著落了下來。

他掂量了掂量麵前的麻繩,神色微動,但是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手腳麻利地抓住了繩索。

他的足尖和手指摩挲著麻繩結著的冰淩,身體慢慢地升高。

溫允禮看見鐵衛走了過來。

城牆很高,風雪瑟瑟。

阿齊茲的手指被凍得通紅,關節也變得幾乎僵硬了。

他覺得身子疲軟,肩膀無力。

桑博也察覺到了阿齊茲的異狀。

他的心中微驚。

阿齊茲的身影如樹影般搖曳,在風雪中就像是一根葡萄藤那樣弱不禁風。

桑博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不是杞人,也不是在憂天。

他眼睜睜地看著阿齊茲的身影劇烈地搖曳了一下,緊接著,便如山之崩坍,那隻麻袋從他的肩膀滑落,摔在了雪地裏。

雖然雪地柔軟,吞噬了金屬叮咚的聲音,但是警覺的鐵衛還是發現了這裏的異狀。

“誰?誰在那裏?”銀鬃鐵衛嚴陣以待,聲音在風雪的嗚咽聲中失了真。

“布魯海爾女士?阿茲齊尉官?”他在看到桑博和阿齊茲的身影的時候,微驚了驚。但是,在看到了那隻半開著口的麻袋的時候,他很快就轉念明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