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流回過了神。

“走吧,該去丹鼎司了。”她的聲音微顫,但語氣卻是毋庸置疑,“過去的就埋在過去吧。”

“丹鼎司?”丹恒驟然抬眸,“白露——”

他的聲音很輕。

脫口而出的白露的名字,就像是一葉折翼的蝴蝶,飄飄緲緲地落到了地上。

鏡流若有若無地瞥了他一眼。

……

丹鼎司。

洞天裏有些冷清和寂寥,楓葉滿地,就如水彩被隨意塗抹於地。

也許是曆經了豐饒之禍,丹鼎司洞天還未恢複生機。不過,那些醫士還是老樣子,和傷者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遠遠地聽去,可以聽到幾個破碎的“藥膏”“傷口”諸如此類的詞語。

丹恒一眼就看到了白露。

小小的一隻,站在一張檀木長桌前,仰著腦袋和前來求醫的人說著什麼。

在那張桌子上,還擺著一個看起來略微笨重的藥箱子。不過,笨重也是僅僅相對於白露而言。

【“唔,是白露女鵝!”

“她們終於見麵了!丹楓,白珩,鏡流,還有景元和應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見一麵啊!”

“快見麵吧!我是真的受不了昔日好友反目成仇的戲碼!”】

鏡流看著白露,似乎是想要在她的身上描摹出故人的眉眼。

她遲遲沒有動作,隻是站在那裏,遠遠的看著白露。

她之前就聽說過“銜藥龍女”之名。

但是,鏡流卻不敢去見她。

她無顏麵對故人,即使她知道,白露到底不是白珩。

黑紗之下,那雙紅眸灼灼,閃爍著激動和興奮之情。

“再等等,白珩,你再等等。”鏡流在心裏對自己說道,“一切都會結束的。”

“喂!”彥卿不由得出言,打斷了鏡流的思緒,“丹鼎司已恢複了秩序,你來這兒幹嘛?”

“久仰‘銜藥龍女’之名,著手成春,我也想像普通人一樣,求醫問藥,看個門診。”

彥卿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問道:“你要看什麼?”

鏡流不言。

“丹恒?”白露看到丹恒,驚訝地問道,“你怎麼來了?該不是最近身體有什麼貴恙?”

說著,她就去看丹恒的麵色。

“唔——心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白露小大人似的搖了搖頭,“這樣可不行。”

“你誤會了。”丹恒解釋道,“來問診的不是我,是我身邊這位。”

“喔?原來是這樣。”聞言,白露麵色微訝,不過還是對丹恒說道,“我還是為你開一張藥方吧,我看你思慮過重,心氣鬱結,可不是什麼好樣子。這張藥方,可以收斂神氣,使秋氣平,乃養收之道也。”

她鋪開了一張紙,唰唰唰地就寫好了一張藥方,將之遞給了丹恒。

“哦,還有這位。”到了這時候,白露才去打量鏡流。

在看到鏡流覆目的黑紗的時候,她的神色一怔,不過,她還是很快就恢複了過來,問道:“瞧你的樣子,是想醫好眼睛,還是別的什麼病?”

“我雙眼無礙,將它蒙上隻是不願睹物思舊,墜入心魔。我最近神思紛亂,時有夜夢驚悸,想請龍女大人瞧瞧,可有安神的法子?”鏡流的聲音並無波瀾,就好像站在她麵前的,並不是身死魂滅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