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乍然聽到白珩的狐人大鼓的時候,丹恒覺得很是驚豔,但是在她不厭其煩、一曲又一曲地唱下去的時候,他也覺得不堪其擾了,覺得白珩的狐人大鼓簡直就是災難,魔音灌耳,使勁地折磨著他的神經。
丹恒總算是理解了,為什麼丹楓他們在看到白珩斜挎著腰鼓的時候,臉上都寫滿了生無可戀。
他們一定是被折磨了好幾回,都有了準備,在台階上一個落筆一個坑地坐好了之後,都齊刷刷地掏出了耳塞。就連迷迷糊糊的應星,也下意識地用耳塞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看起來他們都形成了條件反射了。
終於挨過了三四首狐人大鼓的曲子,丹恒隻覺得身心俱疲。
白珩在猛地一拍腰鼓,收了《雲騎鬥步離》的尾音的時候,腳下一個趔趄,竟然就這麼醉倒了過去,枕著鏡流的手臂,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許是過於癲狂,腰鼓的緞帶在她的手腕上纏繞起了好幾圈,密密匝匝的,竟然還勒出了紅痕。
鏡流在白珩倒下來的時候,在夢寐中翻了個身,輕聲地囈語了一句。
“白珩,你好像吃胖了……”
【“這是什麼!官糧!吃一口!”
“我即使是死了,釘在棺材裏了,也要在墓裏,用這腐朽的聲帶喊出:‘流珩是真的!’
“我大半夜地不睡覺,守在直播間,忍受了白珩姐的洗腦歌喉……這是我陰德的!”
“我長眼睛就是為了看這個的。”】
丹恒在白珩醉倒過去的時候,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隻覺得自己心裏的大石頭落到了地上。
他看著丹楓,嚅囁著,用蚊子語似的聲音小聲地喚道:“哥……”
“我給你準備了一間客房,你就暫時住在那裏吧。”畢竟是轉世和現世,丹楓和丹恒還算是心有靈犀,一下子就get到了他的未盡之語。
不過,在丹恒終於克服了心理障礙,叫出了“哥”的時候,丹楓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在小恒的隔壁,還有一間空廂房,不過好久都沒有住人了,可能要收拾一下。”他拚命地壓下了上揚的嘴角,看著溫允禮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暫時住在那裏。”
“不介意!我當然不介意!”溫允禮忙不迭地說道。
他本來就在發愁,自己接下來的幾天都要住在哪裏。
現在丹楓主動提議,他怎麼可能不同意。
即使溫允禮知道,丹楓就是別有用心。
……
丹鼎司。
丹恒看著矗立於丹鼎司之中的太真鼎,神色追憶,覺得一切都恍如隔世。
猶記得在幻朧一役中,他就是從丹鼎司的渡口來到鱗淵境的。
他抬眸看著雲霧繚繞的太真鼎,看著在鼎爐中跳躍的或紫色和紅色的火焰,看著來來往往的丹士和求醫者,眸子滿是複雜的情緒。
丹恒這回是瞞著溫允禮來的。
他並沒有告訴溫允禮自己的計劃。
不過,說實在的,一想到自己瞞了他這麼多的事情,丹恒還是有一些心虛的。
但是,他並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