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看著丹楓無神的、垂著血淚的雙目，心頭突然湧上了一股無名的怒火。
他的眸色陰鬱，死死地盯著丹楓那張刻蝕了指甲抓痕的臉。
他怎麼能夠這麼輕而易舉地傷害自己？
他知道丹楓“瘋”，但是他不知道丹楓“瘋”到了這麼一個程度。
但是，丹恒不知道的是，丹楓窺見了一角未來的掠影，窺見了雲上五驍分崩離析的命運。
不過，在這之中，有幾分浮黎的手筆，那麼就沒有人知道了。
丹恒心頭火起，手中的力道不自覺地加大，都快要硬生生地折斷丹楓的手腕了。
也許是十指連心，也許是悲慟難抑，丹楓的心神一怔，驟然抬起頭，一雙浸滿了血色的紅眸直勾勾地望著丹恒。
在他的眼簾中，映出的是鮮血陰染的龍身，是鬆針森森的鱗片，橫斜著落在鱗淵境。
在雨別的雕像之下，就橫臥著孽龍，橫臥著持明一族的龍尊飲月的刑場。
在丹楓的眼裏，那尊雕像似乎垂眸，用悲憫的目光望了一眼那在千刀萬剮之下也緊咬牙關的飲月君，龍眸中似乎垂下了一滴清淚，悄無聲息地滴落在了飲月君血肉模糊的龍身之上。
丹楓就在這時候驟然抬起了頭。
“丹恒。”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輕聲說道，“你現在自由了。”
丹楓的言外之意是：你現在自由了，所以你又摻和進來做什麼？
但是丹恒卻知道他未盡的話語。
很難相信嗎？
他用溫柔的神色看著丹楓，就像是在看著一個不懂事的調皮的孩子。
“為了白珩，為了鏡流，為了應星，為了景元。”丹恒頓了頓，“也為了你。”
為了不管是我還是你的罪愆，為了不管是你還是我的救贖。
他用無聲的目光說道。
盡管丹楓現在就像是一個半瞎子，看不到丹恒的神色，也看不到他的嘴型，但是他看得到他的心，即使眼前所看的，都是黏糊糊的血色和肉色。
“對不起。”嘴唇微動，他還是輕聲吐出了這麼三個字。
除了對不起，丹楓想不到其他可以在此時此景說出口的話語了。
【“他們在竊竊私語什麼啊！有什麼事我們尊貴的VIP不能看的！”
丹恒和丹楓貼得極近，在直播間的眾人看起來，他們就像是耳鬢廝磨的情人。
但是，殊不知，丹恒快要氣瘋了，至於丹楓，他早就瘋了。
“水仙大法好！高舉我楓恒大旗！”
你們不覺得，恒楓好像更好磕嗎？”
“CP腦都給我散退！我楓哥和丹恒老師獨美！”
“就是，果然是磕CP魔怔了，都不會看情況的，現在楓哥一看就不對勁好麼！你們這群人怎麼還有心情爭吵！氣煞我也！！”】
“去丹鼎司。”丹恒在聽到丹楓幾不可聞的話語的時候，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那股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看著丹楓的臉，很是心疼。
丹恒自認為不是納西索斯，但是在看到那張和他如出一轍的臉傷痕累累的時候，還是很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