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去見了琉楹。
琉楹這幾日一直都惴惴不安。
雖然丹楓是受了傷，被雲上五驍押在了房間裏，但是他也還記得龍師曄奚，那個在不朽之力的影響下被迫返祖的倒黴蛋。
於是他差使了丹恒去處理曄奚之事。
丹楓在知道了丹恒是自己的轉世之後，似乎愈加地放飛了自我，秉持著不壓榨丹恒壓榨誰的理念，將一籮筐的持明事務都甩給了他，自己整天無所事事地窩在房間裏，美其名曰是要好好養傷。
丹恒看著龍師持之以恒地遞上來的、內容如出一轍的案牘，覺得自己都快要陷入魔陰身了。
好不容易忙活完了，他長歎了一聲，來到了丹鼎司的洞天。
但是，丹恒在看到行醫市集的那棵盤虯楓樹，看到老楓樹下的丹樞和雨菲的時候，瞳孔驟然一縮。
心裏突然生出了幾分詭異的感覺，他走了過去。
丹恒徑直走到了丹樞的麵前。
丹樞就算了，她是天缺者，看不到丹恒的身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雨菲也置若罔聞，隻是用那雙哀傷的眸子看著丹樞。
丹恒站在她們的中間，就像是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幽靈。
他緘默地站著，聽著丹樞和雨菲的剖白。
“雨菲，我真的很高興。”丹樞的聲音微顫，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什麼。
“可是……”聞言，雨菲長長的眼睫輕輕地顫了顫，那雙墨玉似的眸子黯淡了下來，晶瑩的淚珠滾落，溫熱的氣息氤氳了她的眼眶，“丹樞，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她用悲戚的目光看著嵌在丹樞眼眶中的那對義眼，聲音不由得上揚了幾個度。
“我當然知道。”丹樞的義眼中深深地嵌著血絲，泛白的眸子失去了神采。
和那時候如出一轍的話語！
丹恒終於知道心裏的那股異樣是什麼了。
丹樞和雨菲就像是徘徊在行醫市集的一雙幽靈，日複一日地重複著過去的記憶，就像是執念未消、魂魄不散。
“不對！”丹恒突然想到了什麼，瞳孔驟然一縮，“現在是，現在是星曆7200年！”
“雨菲，雨菲是死於第三次豐饒民戰爭……那是在星曆8072年！時間線不對——”他瘋狂地念叨了起來，自言自語地梳理起了仙舟的星曆年表。
也幸虧老楓樹下少有人駐足，不然丹恒可能會被當作是神經病，被就近扭送丹鼎司了。
“我那時候為什麼會沒有發現？”丹恒不解地說道。
除非，除非是有人對自己的記憶做了手腳……
終末，還是記憶？
丹恒抬起頭，看著仙舟那眼那盈盈如碧水的天空，漠然想道。
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把我們玩弄於股掌之間，做一枚隨時可以舍棄的棋子嗎？
……
龍尊別院。
丹楓撇下了筆，緊鎖著眉頭，看著案頭一摞的古卷，歎了一口氣。
化龍妙法失敗了，到底是為什麼？
雖然丹楓在知道了飲月之亂的時候，就放棄了化龍妙法，但是他還是想要推敲出自己失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