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發少年聽見這兩句話,愣了一秒,似乎很快想通了什麼,也不再白費力氣試圖殺了林婉君,而是劈手奪過那本小冊子,朝著臨潼所在的安全的地方跑去。
林婉君掙紮著爬起來,原本整潔光亮的一身黑袍此刻滿是血汙,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的脖頸處鼓起了一個個圓,那像瘤子一樣的東西在薄薄的皮膚裏麵遊動,看著馬上要撐破皮了——但卻突然安靜下來。
林婉君的雙眼發直,“嗬嗬”地笑著,那聲音蒼老嘶啞,像卡了一口濃痰似的。
男人脆弱的身體破風箱一般艱難地運作著,他的頭被超重的‘瘤子’墜的歪向一邊,神色卻看不出多痛苦。
這樣烏龜似的一步一步,他終於來到了自己信奉的神身邊。
……
棕發少年一隻手拿著小冊子,一隻手胡亂包紮好了肩膀上的血窟窿。臨潼下意識伸手要扶他一把,卻被喝止:“不用了!多謝你。隻是我現在的手,不能讓你們觸碰。”說著,少年伸手給他們看左手,從指尖蔓延到半個小臂的點點屍斑,青黑的顏色和蒼白地皮膚形成強烈的對比,但少年沒有多看一眼,而是翻起了那本小冊子。
臨潼開口問:“我們現在是處於一幅畫裏,對麼?”
“bingo~答對了!”棕發少年抬起頭看,露出一個標準的八顆牙笑容,然後繼續低頭翻閱那本小冊子。
內水兔還沒反應過來,但臨潼有過在《血月》中的經曆,她很快就察覺到了這一點。
重點突出,邊緣模糊。
過於精致的景象,讓人感覺“太假”又無法說出是哪裏不對。
可以任意在其中穿越的boss…
棕發少年是確定這一結論的釘子,他們現在就是在一幅畫裏,這點毋庸置疑。
顯然,現在他們的關係不足以讓棕發少年透露他是為何而來,身份是什麼。但情報共享一下總是沒錯的。
棕發少年也有合作的意向,於是他主動把小冊子塞到臨潼手裏,翻開了其中一頁——
寫滿咒語和奇異符號的灰色書頁裏,一枚滴血豔紅的布包夾在其中,臨潼伸出手觸碰了一下,“叮咚——恭喜您已完成主線任務,s級願力收集度70%,係統將在10秒後進行傳送,是\/否。”
臨潼毫不猶豫地點了‘否’。
係統安靜了一瞬,而後回答道:“好的,若您成功將願力收集到100%,主係統將於三天後與您進行會談,請繼續創造出更大的價值吧!”
內水兔原本因巨大的驚喜衝擊而呆滯的臉,在聽見臨潼的回答後,表情管理直接垮了:“什…什…什麼??你不走?不是,你還在這呆著幹什麼?我們任務完成了啊!”
內水兔剛才已經點了‘是’,係統倒計時應聲響起。臨潼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臉,沒心沒肺地笑著說:“你走吧,後會有期!我有預感,我們會再見。”
“啊?你說什麼……”內水兔的聲音逐漸飄遠,一道白光閃過,她離開了這裏。
臨潼摩挲著布包裏躺著的那支黃燭,剔透的成色隱隱倒映出少女黑漆漆的眼睛。一般來說,黃有吉祥、祈福的意味,而之前村民的供奉——那些瓜果和畜牲的肉,是與現實世界裏正常的祭祀一樣的,挑選二十個小孩嘛…有的教義裏也確實提到過童子童女最為純潔,這種毫無雜念的信仰之力能夠打動神。
如果說村民們是被林婉君欺騙,那一切都有了解釋。
林婉君利用村民們的善良,將儀式偷梁換柱,原本供奉善神的香火被邪神霸占,並且似乎這層表象的背後,醞釀了一個更大的陰謀。
別忘了,在怪物試圖掙動地麵來到人間的時候,是有股不同於男人暴烈的精純之力在壓製它,阻止它出現,但不知為何,那股力量隻抵擋了短短一瞬,便銷聲匿跡。
為什麼?是因為邪神力量過於強大,封印力量衰微嗎,還是被人動了手腳?
臨潼很快肯定了第二個想法——既然有人堅持百年供奉邪神,也必定有一批人在周而複始地加固封印之力,既然如此,他們為何現在沒有察覺到異動,遲遲沒出現,答案隻有一個,他們已經察覺到了,但受困於某處,無法過來重鑄封印。
但這些前輩已經給後人留了生路——若他們無法及時趕到,誤闖此地的人也能憑借這些準備自救。
這個黃燭和火盆就是關鍵。
棕發少年安靜地注視著麵前少女沉思的模樣,似乎能看見她的大腦引擎在“嗡嗡”運作。這些思考隻花費了臨潼數秒,再抬起頭時,已是眼底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