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樹是用來許願的。
以前掛滿紅繩,如今在那堆紅繩裏邊,女屍隨風飄起,詭異又恐怖。
江知間正在組織衙役把女屍放下來。
繩子劃過脖子,一閃而過的眉眼。
白黃喃喃,“周然。”
季若風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驚訝,“死的是周小姐嗎。”
他並未刻意壓低聲音,是以江知間也看見了。
女屍麵色青白,雙眼緊閉,正是那日在後巷見過的周然。
白黃和江知間對視一眼,季若風極其自覺,“我去周家把周老爺請來。”
地上鋪著白布。
白黃貼著江知間的胳膊,半蹲下身子,“怎麼死的。”
老陳頭手上帶著羊腸的手套,伸手一撥屍體的腦袋,當即嚇的坐在地上。
滿臉驚恐,“這這這……”
白黃探頭過去,皺眉,“皮子裏塞的草。”
女屍隻有頭骨是完整的,脖子往下,身體軟綿綿,裏邊塞的全是幹草。
而整個皮膚上沒有任何傷口,江知間目光落在女屍的嘴上。
他用袖子包著手,左右轉了一下頭骨,輕歎,“下巴卸了,草是從嘴裏塞進去的。”
白黃手背青筋暴起。
不管女屍是不是周然,這個死法著實殘忍。
山上不是驗屍的好地方,江知間拿裹屍布將屍體裝好。
抬眼示意衙役運回衙門,老陳頭定了定神,緊趕緊的回衙門驗屍。
如此喪心病狂的死法,不光是白黃,其他人也都覺著,趕緊把凶手找出來。
山門以裏。
江知間手持大荒劍敲了兩下梵鍾,“是誰先發現的屍體。”
穿著單薄僧衣的和尚站出來,雙手合十,“回江大人,是小僧。”
據聽他說,他早上起來開寺門,屍體已經在樹上掛著了。
白黃站在江知間旁邊,問了一句,“昨夜可聽到什麼動靜?”
僧人們互相對視一眼,搖頭,“佛緣寺每日閉寺都有嚴格的時辰,辰時之前是不開門的。”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不管外邊發生了什麼,他們都不知道。
江知間反手將劍背在身後,左右看看,“帶路。”
大羅法相威嚴。
和尚給江知間介紹每個大殿的菩薩及香火。
後院是禪房。
偶爾有香客留下住宿。
盤旋起的階梯,二樓種著許多說不出名字的大樹。
白黃站在原地抬頭,飄飄落下的樹葉打著轉掉到腳邊。
和尚解釋,“施主莫怪,平日有僧侶打掃,今日還沒收拾,這樹葉同施主有緣。”
白黃垂下眼睛,江知間壓低聲音,“白姑娘,發現什麼了。”
她微微挑起嘴角,語氣慵懶,“大師,那是什麼。”
順著白黃的手指。
樓梯下邊,狹窄的三角隔出了一道房間。
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那是無善菩薩的香火。”
“無善菩薩?”
江知間沒聽說過,和尚點點頭,“前段時間一位香客捐贈的金身,蓮花座底寫著無善菩薩,據說可擋世間惡,此後便留在廟裏供奉。”
他說著讓人去拿鑰匙。
江知間奇怪,“既是菩薩,為何要鎖起來。”
和尚哦了一聲,“鎖的不是菩薩,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