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被爹逮回去,有沒有挨上一頓毒打?”
汪蘇背靠一扇木門,坐在門檻下。
門的另一頭傳出回音,“哥,毒打倒是沒有,如今被禁足七日,帶劉玉姑娘去墨會的事情算是泡湯了。”
“哥,不如你替我帶劉玉姑娘去吧?”
白衣少年說道:“不可,我去墨會有自己的目的,帶上劉玉姑娘,隻會無暇顧及。那時,若是有人前來搭訕,而你又不在,劉玉姑娘被人拐跑,豈不是就得不償失了?”
門的另一頭生氣道:“我看誰敢!劉玉姑娘是我的娘子,若有人敢戲弄劉玉姑娘,我兩拳讓他見到自己的祖宗!”
汪蘇起身拍了拍衣服的灰塵,長舒一口氣,卸下壓力,“爹,你聽到了吧。衛付這小子,遇到心上人了,而且今晚還有一場踏雁。”
門外,傳來鎖頭轉動的聲音,衛付警惕的起身,觀察木門。
兩扇木門向內打開,一具高大的人影進入屋子,站在門檻外的中年漢子,兩手背在後腰,高聳屹立的身軀,靜而生畏。
衛付畏懼地輕聲道:“爹,你怎麼來了?”
衛疆沉著聲音,說道:“豎子小兒,調戲良家婦女!”
說罷,憤然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的猶豫。
汪蘇進屋摟著驚魂未定的黑衣少年,笑道:“走吧,豎子小兒。”
“哥,你是如何說服爹的?”
汪蘇調侃道:“豎子小兒,說了你也不明白。”
衛付一把推開白衣少年。
“滾滾滾,”衛付問道,“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你可還記得永安書院?”
記得,怎麼會記不得呢?
七歲時,就讀於永安書院。那裏,承載了兒時的所有回憶。那時,我們還是六個人,趙哥,林哥,你,秦哥,我還有乘風。在學校裏,那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
同齡人中,趙哥個頭最高,打架是最厲害的,一個人可以打四個;林哥,比較文靜,不擅長打架鬥狠,不過每一次被夫子逮住,都會有辦法讓我們脫困,可以說是軍師。
“那我呢?”
打架鬥狠不算厲害,聰慧程度與林哥相比稍遜一籌。
“好家夥,哪有你這樣貶低你哥的?”
汪蘇一手敲在衛付頭上。
衛付吃痛,雙手捂著腦袋被敲之處,委屈道:“哥,你等我說完嘛!”
“好,你繼續說。”
衛付輕聲道:“不說了,就知道欺負我。”
汪蘇說道:“不說便不說吧,到了。”
木製籬笆將一塊田畝圍成一圈,籬笆留有一扇出口。整塊田畝,劃分為三個部分:前院、竹屋、後院。前院的裝飾較為簡陋,種植果蔬的田畝,一個大型水缸擺在竹屋的台階一側。
衛付好奇道:“哥,李夫子怎麼住這麼一個破地方?你住的那間老宅都比這看上去舒服很多。”
汪蘇故作高深道:“你不懂,現在老人家已經到了安享晚年之時。前半生的塵念嘈雜已經足夠多了,惟有青山綠水,竹屋流田的農耕生活,可以心安。”
門過三響。
七旬已過的蒼髯夫子,由內而外,將門打開。
蒼髯夫子,名叫李丘。
齊北王朝,所有的書生、門生、夫子所敬仰的聖賢。
李丘說道:“來了,請進吧。”
汪蘇鞠躬作揖道:“師傅,多謝。”
李丘穿著白色寬鬆長袍,性情溫文爾雅,身體微彎,左手抬起,指向屋內,恭敬道:“請。”
二人依次跨進屋子。
衛付經過李丘麵前時,調皮的悄聲道:“老頭,你過得這麼清閑,不會無聊嗎?”
李丘怒目圓睜,弓背的身子,踉蹌地後退兩步,差點沒有站住,這番話可謂是欺人太甚。
衛付從小在學堂裏,沒大沒小也就罷了。想著長大後,會懂事些。如今,卻是更加的放肆,無禮!
無不無禮,又當如何?
徑直走向後院,一條溪澗從山間引流而下,透過條條石縫,彙於腳下水池,形成溪水,一路而下。高山之上,鬆枝樹柏光怪陸離。似如西域舞姬,高台獻舞。後院之中,栽種有些許花草,清新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