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十二年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這十二年的時間,對於黎明而言確是一生中最無拘無束的十二年,也是最美好的十二年。
兩年前的夜晚,父母因事外出,至今未歸,毫無音訊。
黎明至今還記得,在那一晚,父母眼中充滿的不舍,以及爺爺驟然滄桑的麵孔。
而今天是他十二歲生日,在村裏唯一一間餐館與兄弟朋友們一醉方休。
餐館老板是一位約莫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夥,也是黎明這群人眼中的大哥。這位大哥看著這群第一次喝酒的小屁孩,聽著那些不著邊際的胡話,無奈的搖搖頭想著,是不是要讓他們家長都給領回去了,萬一這群兔崽子出了事,我可擔待不起。
酒桌這邊,半大的孩子借著度數不高的酒精打屁道:“我長大以後,要當警察,哪個王八蛋敢不聽話,我就一槍,蹦……。哈哈”說完伸出食指朝著眾人做了一個手槍的手勢。
另一個小夥拍著桌子叫到:“我長大了要賺很多錢,很多錢”
“長大了要做什麼?唔…我長大了……要去找爸爸媽媽”一陣與眾人十分不和諧的低語響起,令的酒桌上一片寂靜,片刻之後,冒出一陣哄堂大笑:“明子,你這是喝多了麼?我們都在說以後的夢想,你這是什麼夢想,小蝌蚪找媽媽麼?”
醉眼朦朧的黎明仿佛沒有聽見周圍夥伴們的嘲笑,失魂落魄道:“我就是想我爸爸媽媽阿……”
“來來來,大家喝酒,明子今天你生日,高興點,來,走一個”一位還算清醒的同伴勸著黎明。
但黎明聽後反而沒有拿起酒杯,徑直站起身來,兩隻手扒拉著將桌上所有的東西通通掃向地上,雙眼通紅的朝著眾人大吼道:“你們懂個屁,過他嗎的什麼生日!”看著黎明這幅發狂的姿態,眾人的酒意頓時醒了大半,麵麵相覷的互相看著,怎的就惹這位壽星發這麼大脾氣了呢?
黎明晃了晃腦袋,不理會身後眾人的呼喊,踉蹌地走出餐館。
餐館老板見狀,嘴角扯了扯,娘的,又打碎這麼多盤子了,小兔崽子喝這麼多沒問題吧?隨後趕緊撥通了黎明爺爺的電話,通知他趕緊將黎明帶回家去。
老爺子這邊放下電話就火急火燎的朝著那邊的餐館趕去,幾分鍾後,看到黎明正彎著腰,在路邊辛苦的嘔吐著。老爺子急忙走過去,拍著黎明的後背關心道:“怎麼喝這麼多阿!今天那群兔崽子專門灌你?”
黎明吐了一會兒,聽見爺爺熟悉的聲音,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定定的看著老爺子,突然泣不成聲道:“爺爺,我想媽媽了,你告訴我,他們去哪裏,為什麼不要明子了……”說完身子一軟,栽倒在老爺子身上。
看著孫子這幅難受的樣子,老爺子心裏頓時五味雜陳,紅著眼睛,沒忍心告訴他實情。並不是老爺子不想說,而是這些東西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陳述。
老爺子轉身背起黎明,顫顫巍巍的向家中走去。此時夜色寧靜,月光如白銀泄地般籠罩著這個村子,不知名的蟲兒躲在草叢裏歡快的唱著歌,訴說著生活的憂愁;不遠處的人家燈火通明,其樂融融,整個村子一片祥和。老爺子感受著周遭的一切,不知覺便想起孫子小時候,一家人圍在屋子裏麵吃飯的情景,嘴巴一咧,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黎明在老爺子背上沉沉睡去,嘴角時而上揚,眉頭偶爾簇起,仿佛夢見了許久不見的父母一般。
“媽媽……”“爸爸……”
老爺子聽著黎明輕聲的囈語,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似在心裏下了一個極其重要的決定,眼神隨即變得堅硬起來,步伐也逐漸穩重起來……一路哼著黎明小時候最喜歡聽的童謠,安然的回到家中。
第二日中午,黎明從頭疼欲裂中醒來,發現肚子裏麵空蕩蕩的,揉了揉腦袋,仔細回憶了一番,依稀記得昨晚上貌似發了一場酒瘋,差點把桌子掀掉了,最後還是爺爺給背回家的。
恩?爺爺,爺爺呢?
黎明掀開被子,走下床大聲喊著:“爺爺,爺爺,我餓了!”
隻聽房子外麵響起傳來老爺子的聲音“好嘞,好嘞,先去刷牙洗臉,馬上過來吃飯……”
一聽見飯菜已經做好,黎明三兩下結束刷牙洗臉,興衝衝的來到桌子旁,等待著飯菜上桌,仿佛一點都記不起,昨晚是因為太過思念父母發酒瘋這回事……
吃飯時,黎明像往常一樣跟老爺子聊起平時在學校發生的趣事。老爺子一反常態,低頭吃著飯菜,並不搭腔。以往黎明說這些的時候,老爺子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而今天怎麼悶悶不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