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說:
“再見啊！”
這便足夠了。
這是齊安第一次看見她在自己麵前消失，如同多年前母親的逝去一般，心底總是忍不住泛起酸澀的感情。
“齊安……”
印象裏，那個女人總是愛連名帶姓地念他的名字，就連彌留之際也是這樣。
那時的他，已不願再喊她媽媽，隻是被迫地站在病床邊看著她。
“有什麼事嗎？我最近還有一場競賽需要準備。”
平淡的語氣，卻透著顯而易見的冷漠。
最後，她沒有說任何一句話，隻是目光溫和地看著他，一直到最後一刻。
母子二人的目光交錯，齊安知道，這無言的話語究竟是什麼意思。
無非是家裏多了一張黑白照片罷了，齊安曾無所謂地想過。
直到外婆交給他一本筆記本，扉頁上寫著那個女人的名字:齊婉。
“看看吧！”外婆勸道。
齊安打開了那本筆記，隻是翻到第一頁，他的手便有了微微的顫抖。
“吾願吾兒愚且魯。”
為什麼？
——
我懷上了他的孩子。
怎麼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媽媽說沒關係，如果我真的無法再嫁給除他以外的人，可以把這個他的孩子留下來。
可是……（字跡被劃掉）
我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希望……（字跡被劃掉）
突然感覺很神奇，真的，我正在孕育一個小小的生命啊！
雖然現在還是小小的。
他\/她以後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開朗的，活潑的，亦或是內斂的，溫柔的？
不管怎樣，你都是媽媽最愛的小孩！
快快長大吧！
媽媽希望你，以後能夠成為一個溫柔的人。
哪怕沒有別人這麼優秀也好……
沒有關係的，因為你有媽媽在。
——
“小安……”外婆看著齊安把筆記本合了上去。
“都已經不在了，感覺也沒什麼好看的了。”齊安垂著頭，用手摳著自己的指甲。
“你看到那句話了嗎？”
“看見了。”
“吾願吾兒愚且魯。”
“這是正確的嗎？她的願望。”
“那就要交由你來判斷了，小安。”
“我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但如果是那個女人的願望，我會考慮的。”
齊安說完，便離開了，沒有注意到當時外婆欲言又止的神情。
這個孩子，總是太過獨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