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就圍在木板搭成的簡易小桌前吃飯,一雙雙筷子急如風,搶出花樣來了,可顧傾顏沒好意思搶,扒拉了給自己的小半碗飯,便坐去一邊繼續幹活。
到了下半夜,她實在餓得慌,於是悄然去溪邊尋東西吃。
白天她注意到了,在溪邊長著野生的小蘿卜。
埋頭尋了會兒,挖到了好幾個,隻有小手指大小,白嫩嫩的汁水充足。她蹲在溪邊,用冰冷的溪水裏洗洗,咬進了嘴裏。
“在吃什麼?”低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顧傾顏飛快地轉身看去。封宴就在小溪前麵站著,上身的衣服都脫掉了,手裏握著一塊布,正在擦洗身體。
“野蘿卜。”她慌了一會,輕聲回道。
“嗯。”封宴的視線落在她的唇上。薄軟的唇咬著野蘿卜,汁水染得唇上水光瀲瀲的。
顧傾顏被他看得很是忐忑,慢慢地把野蘿卜咽下去,握著剩下的小半截藏到身後,沒敢再吃。
終於,他收回視線,彎下腰,用布沾濕了水往身上擦洗著。
顧傾顏見封宴不理自己,趕緊轉過身,踮著腳尖輕手輕腳地往回走。
“我帳裏有兔肉。”突然,封宴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和她說話?顧傾顏扭頭看了一眼,見他沒看自己,猶豫了一下,繼續往石屋走。想多了,封宴怎麼可能給她留兔肉。
剛走到石屋前,隻見許康寧捧著一盅熱汽騰騰的湯過來了。
“周姑娘,沒吃飽吧。我燉了條魚。”許康寧把湯遞來,笑容可掬地說道。
顧傾顏連忙擺手:“多謝許大夫,您自己吃吧。”
“這麼客氣幹啥,拿著。”許康寧不由分說地抓起她的手腕,把湯放到她的手裏,“你太瘦了,營裏的活重,你會撐不住的。”
風把魚湯的香氣吹得四處彌散,顧傾顏不爭氣地朝魚湯看去。白天活太累,她吃得又少,方才幾個小野蘿卜不僅不止餓,還把饞蟲給勾上來了。正朝那盅湯看著時,封宴高大的身影慢慢近了。他外袍敞著,露出了一片鎖骨和光潔的肌膚,冷銳的眸微垂著,淡淡地朝二人掃來。
“主子。”許康寧趕緊抱拳,畢恭畢敬地行禮。
封宴冷冷掃他一眼,看向二人一起捧著的那盅魚湯。顧傾顏手又小又軟,不過今天在冰冷的水裏浸了一天,凍得紅紅的,小指處幾枚凍瘡十分刺眼。
“這位是周姑娘。”許康寧見封宴看顧傾顏,連忙介紹道:“她是我師父介紹來幹活的,是我師父的表妹,與我也是好朋友。”
顧傾顏:……
他師父到底是誰呀?他在說什麼?
封宴視線落在顧傾顏的臉上,隻見她玉般的小臉寸寸脹紅,眉頭微不可察地擰了擰,大步走向了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