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今日很少見得下起了小雨，喬岸從石椅上起身。對著點點頭“嗯，我現在過去。”說完對著師兄留下了一個大大笑容，很少見的孩子氣了一下。
即使師兄的語氣動作和平日看起來無甚區別，但是喬岸還是感受到了今日的不同。師兄走路的腳步聲比平日重了那麼一些。看來師父找自己是真的有事。
在雨中慢慢行進，不過就算再慢也還是到了山腰的那間茅草屋前。
“進來”師父的聲音響起。大概有多久沒看到師父了，喬岸已經不清楚了。隻知道從醒來到現在，隻看過他兩次。其他時間他都是由師兄帶著，即使他對於修行很是懶散，師父也不會說些什麼。留下了最基礎的修行功法之後，吩咐了一句多看書便一直閉關。喬岸很聽話，這些年看了很多書。
“師父。”喬岸推門而入，輕聲叫了一聲。師父一點兒都沒變，還是自己小時候看到的樣子。
“嗯。”顧硯睜開眼，發現眼前穿著一件幹淨舊白衣的少年已經不是當初身體冰冷的孩子了。看著他清澈的眼睛，顧硯欣慰一笑“看來你師兄把你照顧的很好。今年十六了吧。”
喬岸睫毛微顫，健康的膚色泛起一絲紅暈，回道“是，徒兒今年十六了。”
“嗯，喬岸，相信你也在你師兄提起過，你是八歲的時候在南山醒來的。你的體質很是特殊，需要吸收萬年銀杏樹的精華才能續命，否則將活不過二十八。平靜的說出這個消息，顧硯閉上了眼，眉宇微皺。
喬岸低頭，沉默。過了小會兒，抬起頭，眼裏帶著倔強問“師父，那，我的父母呢？他們還在嗎、、？”
“往事莫念，他們確實已經在很久之前就去了。來，”顧硯站起身，水色長袖一揮，一把通體黑色、渾然無跡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上。初時劍體還有些光芒外泄，不過過了一會兒開始漸漸聚斂，直至再看不出什麼出奇之處。
顧硯看著來到身前的喬岸，摸著這通黑的劍體，說道“此劍名喚‘湛盧’乃是你父母所留，很是堅固，今日交給你，務必妥善保管。不過切勿為了它而不惜命，這東西再珍貴，也不及性命。”顧硯說完自嘲一笑“嗬~這些年我都像一個老媽子那麼囉嗦了~”。無奈的搖了搖頭。
“是，師父。”喬岸雙手有些顫抖的接過湛盧劍，眼眶竟是忍不住濕潤，從它出現在麵前，熟悉、蒼涼、悲傷種種情緒便接踵而來。今天他不想哭，不能哭。顫抖的感覺從他的手上蔓延至全身。
“好了。”顧硯摸了摸他的頭，一股溫暖的氣息渡到身上，摒除了他的種種雜念。他有些疑惑的抬起頭，問道“師父，這劍、、、”
“你感受到了吧，這把劍不是一把普通的劍啊。帶著它走吧。南山的景致雖美，但哪比上這的世間的美。出去看看吧，山頂的月季是我看過花開的最紅的一株。很多年沒出去了，你幫我看看，外麵有沒有比它花更紅的，幫我移栽回來。”
顧硯講的動情，眼睛微紅。往喬岸身上一看，發現喬岸還是隻會呆呆的看著自己，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罵道“蠢貨，本山主多年前也是風流瀟灑俊秀模樣~這些年都是你來了我才滄桑了這麼多！你不怎麼修煉，現在才破曉一重我也沒怎麼說你。幸好這些年看了不少書，嗯，那什麼萬年銀杏找的到找，找不到，這屋子的這口棺材本來就是你的。回來接著躺著就是了。混的不好就回來，我南山老人的徒弟死在外麵實在是太挫了！”
喬岸聽著這話，先是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那口棺材。很是慎重的對著顧硯點了點頭。差點沒把顧硯氣的跳起來。
年可天拿著本書從門縫看進去，看著師父一陣青一陣紅的臉。讚道“師弟好本事，師父這個老虛偽終於裝不下去了。”正感慨之際，隻見師父忽然看向了自己這邊吼道“臭小子、你以為我閉關這些年不知道你經常帶著這個小兔崽子外麵偷窺嘛！罰你抄書一百遍！”
年可天摸摸頭，暗暗想到，抄書……自己最喜歡的事不是看書就是抄書了，師父對我真好。
喬岸也笑了。這些年在南山有師兄陪著過得很開心，不過師父想開了，他更開心。他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同，現在師父把他當普通人了，他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