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柳氏很快回過神來,一把抽走了玉佩塞到懷裏,難得真誠的笑了笑,拉著沈知樾的手柔柔聲道:“你是伯母看著長大的,又是伯母一早就相中了的兒媳,你既已堅持,伯母也就勉為其難應下,知樾你是心善孝順的,伯母不想你為難,你祖母知曉你今日所為定會保佑你再尋個好人家,是誠兒福薄了!”
陸柳氏好一番做派,說到最後竟忍不住掩麵而泣。
“陸夫人,這可萬萬使不得呀。”沈薑氏見兩個人三言兩語就把事給定了,頓時慌了。
沈學文也忍不住起身試圖抽回玉佩,嘴裏說道:“孩子年紀小不懂事,做不得數。”
陸誠中了狀元,陸府的門第也隨之水漲船高,這人人巴不得扯上點關係,陸家不嫌棄她小門小戶還願認這門親事應是燒香拜佛,竟一口給回絕了。
陸柳氏也是門精的,刹時撲到了沈薑氏懷裏,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道,“沈老太爺放心,知樾已是不願,我陸家也不想強人所難,雖然這門親事成不了了,但你我兩家情分猶在,以後沈家的事那就是陸家的事。”
“這……這……”這哪行!沈薑氏的眼神恨不得剁了不上道的沈知樾。
沒了這層身份,之後陸家遠在京都,又怎麼能幫襯得上。
再說他那公爹不也有兄弟在朝為官,自分家後,老死不相往來,何時還記得說過幫襯得話。
“既然話已說清,那知樾便先退下了,還請祖父與各位叔伯照顧好陸伯父陸伯母。”她微微扶了一禮,不看在場任何人淡然轉身離開。
她瞧不上這門親事,陸柳氏同樣瞧不上她,信物已還,任沈學文與沈薑氏如何糾纏,斷不會在陸柳氏頭上占了上風。
這場鬧劇且留給他們收尾。
她許久不曾再見阿爹阿娘,心裏甚是想念得緊,從福壽堂出來她就奔至福園主院,站在門廊外久久不敢掀開門簾,心中愧疚酸澀,如果前世不是因為她,阿爹阿娘也不會那麼早死,阿姐阿弟更不會如此淒慘。
門簾被人從裏麵掀開了一個小角,夏竹端著一盆燃盡的炭火盆鑽了出來,迎麵就撞上了沈知樾。
雪勢漸大,門廊落了不少積雪,一腳踩上去收是收不回了,眼看著夏竹要倒,沈知樾一把抓住了她,夏竹驚魂未定的張大了嘴,手裏的炭盆“咣當”一聲摔了一地。
動靜驚了屋內的阿娘,出聲詢問,“夏竹,發生什麼了!”
夏竹聞言忙回道,“回夫人,是奴婢手笨打了炭盆。”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沈知樾緊接著道,“還有就是四姑娘過來看您了。”
“那快讓她進來,今兒下了雪可別給凍壞了。”
阿娘的聲音虛弱,說完就忍不住咳了兩聲。
沈知樾聽得頓時眼眶濕潤,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心裏酸酸的,脹脹的,泛著絲絲疼痛。
時隔多年,她再次感受到了有阿娘疼的滋味。
夏竹挑了簾子讓她進去,沈知樾這才邁動沉重的腳步踏了進去,阿娘的寢室依如記憶裏一般,泛著濃重的藥味。屋裏炭火燃得很旺,頃刻便褪去了她卷進的一身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