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進雨爬上梯子,勢在必得地把金珠往龍嘴裏麵塞,非常順利!一下就塞到了裏麵!
但,金珠比龍嘴小了……
寫進雨站在梯子上,把金珠伸進去,拿出來,伸進去,拿出來,最後看著那顆金珠把自己氣笑了。
既然已經冒險了,那就再冒險點吧。他又回到法物商店拿了瓶強力膠。
再次踏上九龍殿的石階,他一直撐著邊上的護欄,腿抖得不行。
他在金珠的正麵塗了些膠水,然後把那金珠粘到了盤龍的舌頭上。
隔遠了看,毫無破綻。
終於解決了心頭大患,他懶洋洋地把九龍殿裏的桌子梯子複原後,順著偏廊往自己的禪房走。
夜深了,法雨寺裏靜悄悄的,一直走到鼓樓附近,寫進雨才聽到人群的喧鬧。
方丈室正對著寫進雨的禪房後院,他朝著禪房走,看見方丈室前圍了好一群人。
“師兄,這是怎麼了?”他隨便找了個師兄搭話。
“方丈今晚是光網師兄背回來的,他老人家臉上全是血!”
“是鼻血,師傅那鼻血水龍頭一樣流個不停。”
“他還一個勁嚷著太晚了,不要找醫生。”
寫進雨望著方丈室的門怔住了,自己無父無母,是被方丈一手帶大的,他老人家已經快七十歲了,這鼻血要是一直流下去那還了得,他感覺心裏空了一拍。
說著他就要去推方丈室的院門。
“進雨!現在裏麵已經有很多人了,你就不要進去打擾師傅休息了。”
“你們幾個攔著點他攔著點他,光網剛才特意強調了別讓寫進雨進去!”
……
寫進雨並沒有什麼過激反應,他隻是愣愣地站在門前,一個勁地敲門。
先前下的雨在此刻已成了地麵凝結的冰,夜晚真冷啊。
門從裏麵被打開。
“師傅沒事,各位師兄弟放心,你們都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做早課。”
“別敲了,進來。”光網冷冷地看了一眼寫進雨,然後反手把門關上。
光網的話就像鎮定劑,眾人都安心地走開了。
寫進雨悶悶地跟在光網的身後,“今晚寺裏沒發生什麼吧。”
“沒有。”寫進雨有些心虛,但回答得十分幹脆。
門吱呀推開,方丈睡在床上,他頭下的枕頭疊得很高。
通天方丈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拭幹淨,他的一個鼻洞裏塞了坨紙巾,他閉著眼睛,正均勻地打著呼。
身下的被子隨著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寫進雨看著他花白的發根、額頭上的溝壑,老人越是慈祥越是讓人心疼。
“師兄,今晚我留下來照顧師傅吧。”
“行了,你也看到了,師傅人沒事,回去睡覺吧。”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別有心理負擔,讓你進來看師傅是怕你敲一晚上門。回去吧。”
師兄對他一向很嚴肅很冷血,但是關鍵時候是絕對的靠得住。既然師兄都下逐客令了,今晚肯定是呆不成了。
寫進雨內心掙紮了會,憋出了句“麻煩了師兄。”
然後朝著門外走去,他又回頭,“有什麼事就叫我,我住得近。”
光網沒有說話,寫進雨又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了那麼多。
終於走回了自己的禪院,一路上他的腦子裏都是師傅那張蒼老的臉。
他走向牆角,雙手揣兜,一腳一腳地朝著牆壁上蹬,自己所愛的人了老了病了實在是一件難受的事。
他有些想念自己的親生父母,如果還活著的話應該三十八九吧,或者四十一二?
想著想著,寫進雨的的眼眶有些泛紅,微風吹過他額前的碎發,原來雕塑也會落淚。
他在牆角蹲了好久,蹲到腿又麻了。算了不想了,拋棄自己的人有什麼好想的。
寫進雨揉了揉眼睛,又撩了把頭發,困意上來了,他打著哈欠朝著禪房走去。
大雨過後的月亮十分澄淨,它慷慨地朝著寫進雨的院子裏揮灑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