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法雨寺痛苦救贖(2 / 3)

將知出沒有抬頭,專注得太久了導致他的頭有些眩暈,他的白大褂上沾了很多血。

四個小時,兩個貫穿傷口終於處理完畢,創口不算太大,而任也望的皮膚有著異乎常人的愈合力,將知出冒險沒給她縫針。

忙活過後的手術室一片狼藉,任也望的校服上全是泥漬,此時的手術台上泥漬與血漬交融,肖禮逾在盆裏把擦臉帕擰幹,一點一點地給她擦臉。

將知出摘下口罩和手套扔進了垃圾桶裏,又將無菌服脫了下來,他在心裏暗歎這場手術才四個小時怎麼那麼累。

樓遇把她轉到普通病房裏時,任也望已經燒得有些迷糊了。

“四十度,術後還是感染了,這高燒估計得燒個四五天了。正好你也學一下,這種術後感染的高燒要怎麼處理,跟我過來”肖禮逾甩了甩手中的溫度計,然後朝著注射室走去。

樓遇幫任也望緊了緊被子,然後追了出去。

將知出繞到仁慈堂的後院,寒風中他隻穿了件毛衣,他坐在屋簷下的椅子上,點起一支煙,他的手還是有些顫抖,猛吸了一口煙後,他仰頭吐出煙霧。

他單手夾著煙,另一隻手在胸膛上比劃,假象著和任也望同樣位置的傷口,想到任也望被清殺液痛到苦笑時的神態,他的腦子有些亂。

法雨寺

清晨五點,三聲鍾聲響起,寫進雨立刻翻身下了床,他昨晚睡得並不好。

此時處於晨與昏的交界時段,天空一片藍調。院子裏的小草們托舉著昨晚天賜的雨水。

和尚們開始了晨誦。

寫進雨裹了件黑色長款羽絨服,他把羽絨服自帶的寬大帽子戴上,整個人被包裹起來。

他站在鏡子麵前,對著鏡子中意氣風發但是備受失眠折磨的少年刷牙。

他兩手交疊抱在胸前,走出了禪院,在爬池上的橋時,清晨的風刮得有些猛,他看著池中形成了一塊完整的冰,周圍白雪皚皚,感覺自己在夜爬珠峰。

穿過這座小橋就是天王殿,他站在院子裏,聽著裏麵傳來陣陣《心經》的誦讀聲,他朝前走了兩步往殿裏瞄了一眼,然後走了天王殿旁通往玉佛殿的紅門。

不對,他又走回天王殿,靠近了往裏麵看,三張擺放香爐的長桌將殿內豎直劃為三份,和尚們排列有序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低聲誦讀著經書,他的目光飛快掠過整個大廳,掠過了光網,可是沒有看見方丈。

尋找方丈的這個過程,要不是已經滿額頭的汗水,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緊張。

延信靠門很近,他抬頭時餘光捕捉到了寫進雨,他胖胖的身體小幅度卻有節奏地晃了晃,寫進雨知道他看見自己了。

寫進雨朝著延信的背影笑了笑,暗想你被光網抓到就死定了。

他穿過紅門,繞過鼓樓,在長長的走廊裏疾走。還太早,走廊邊上的法物商店還沒開門。

走到這長廊的盡頭後,他三步並作兩步地爬上樓梯。這樓梯很長很高,它是銜接前山和後山的天梯。

寫進雨爬了三四十階就累得靠在柱子上休息,他一次又一次感歎法雨寺為什麼不能跟上時代的步伐,裝個電梯該多好。

他是要到轉輪藏殿去,這是法雨寺裏的藏書閣,它在法雨寺的中軸線上,位於整個法雨寺的最北端。

爬到轉輪殿時,寫進雨早就氣喘籲籲,羽絨服裏麵的短袖也早就被汗水打濕,他覺得這藏書閣修在那麼高的位置,讓大家學習的勁頭頓失。

轉輪殿前的小廣場,是俯視法雨寺的絕佳位置,寫進雨看著眼前被白雪簇擁著的對稱的建築入了迷。

天色大亮,大雄寶殿殿頂的雪順著瓦片的凹槽朝下掉。

他推開門徑直走向上次翻閱書籍的位置,借助邊上的樓梯順利取下了那本書。

上次來這裏已經是十天前了,沒想到這書的位置沒被人動過,他撣了撣上麵的灰塵。

《天普山四百年風雨》。

(清朝康熙二十八年間,三十六歲的康熙皇帝開始了第二次南巡,這也是皇帝第一次抵達杭州,皇帝喜湖,巡杭期間夜夜遊西湖。

承蒙皇帝的喜愛,為西湖錦上添花,一時興起了西湖熱。

明益禪師遊曆至西湖當天,風和日麗下西湖上滿是輕舟,禪師順著西湖邊慢慢賞景,可是天公不作美,一瞬之間黑雲密布,雷電交加。

疾風過境,一時無數輕舟側翻,湖麵上哭喊聲聲聲入耳,明益禪師見不得這大型天災,思考良久後就地打坐,朝著湖麵便開始念逆行咒,烏雲退散,陽光灑到湖麵上,佛祖行善,墜入湖中的人們全部自己漂浮起來,借助風吹順利上岸,無一人傷亡。

可是明益禪師返回法雨寺時,法雨寺幾乎不複存在,寺廟被閃電劈成一片廢墟,樹木著火順帶著點燃廟宇裏的一磚一瓦,禪師低頭,驚覺自己腳下踩著的是法雨寺的牌匾,法雨寺傷亡慘重。

同年,在性統法師的主持下法雨寺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