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碼頭上隻剩下她一個活人,林歸雪沿著馬路往前走,在第五次經過同一棵大樹時,她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迷路了。
眼見天色越來越黑,林歸雪看著眼前一模一樣的路,急得快要哭了。
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要是在這裏待一整夜,路過的猛獸會把她吃的渣都不剩的。
誰來救救她!
求求了,不管是誰。
救救她!
林歸雪站起身繼續往前走,誰料蹲的太久,兩眼一黑,腿一軟跌在了地上。
身後恰好是一個斜坡,身形不穩直接摔了下去。
不是吧,這麼倒黴!
天要亡我。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林歸雪隻來得及閉上眼睛,身體順著山坡連續翻滾了不知多少圈,才堪堪停住。
接連的撞擊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她雙手撐地,指尖的觸感柔軟滾燙。
嗯?
什麼東西?
林歸雪瞪大眼睛。
身下的少年一席黑衣,髒兮兮的躺在枯草堆裏,衣裳淩亂不堪,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膚上遍布著各種各樣的傷痕,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
凝固的鮮血將皮肉和衣裳融合在一起,稍微一動,就會牽扯到傷口。
劇烈的疼痛讓少年下意識想蜷縮成一團,卻被人壓住,動彈不得。
裸露在外的肌膚白的像紙一般,冷汗順著他的臉頰劃過鎖骨,脆弱的就像一株菟絲花,隨時都可能沒命。
林歸雪壓下心底的懼意鼓起勇氣,試探的伸手往少年鼻息間探了探,手卻被人用力抓住:
“你想……幹什麼!”
嘶啞冷硬的嗓音從身下傳來,林歸雪低頭,視線與少年漆黑空洞的眼眸相撞。
凶狠的眼神如刀似鋸,猛獸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生吞活剝,將林歸雪釘在原地,雙腳發軟。
少年的眼神嚇到她了。
她之前從未見過這般凶惡的眼神,就像一個亡命之徒。
“我…我什麼都沒幹,”林歸雪擺了擺手,抖著身子道:“我隻是想救你。”
嘶——
少年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捂住肩膀的手蒼白到詭異,破破爛爛的衣服上殘留著大片血跡,有的已經幹涸有的卻還往外冒著血,裸露在外的皮膚新舊傷痕交錯。
幹瘦的身軀因為疼痛縮成一團,瓷白精致的臉頰,即使沾染上泥土和灰塵,也美的不可方物。
“你…下去。”
林歸雪不明所以的啊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她整個人還貼在少年身上,瞬間臉色爆紅。
少年皺著眉冷眼打量著麵前的少女。
一襲青綠色紗裙,膚白貌美,眉眼精致如玉,唇紅齒白,眼睛濕漉漉的,在朦朧的夜色裏分外勾人。
他睜大眼睛試圖看清眼前的人,卻雙眼發黑。
劇烈的疼痛從頭到腳傳遍全身,疼的他險些再次暈過去。
“我叫林歸雪,我帶你離開這裏,你還能走嗎?”林歸雪將他扶起來,柔軟纖細的手臂穿過他的腰身,將他扶了起來。
“這裏晚上說不定有猛獸,我們得趕緊走。”林歸雪說著低頭看向少年的腿。
少年的腿被厚厚的布條纏著,鮮血染紅布條,看上去十分瘮人,像一個行走的僵屍。
他很高但十分瘦弱,扶起來沒多少重量,上半身幾乎掛在林歸雪身上。
身後滾燙的體溫提醒著她,再不治療,沈霧怕是要被高溫燒傻了。
不行。
得盡快找個地方給他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