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安靜空蕩的樹林裏顯得尤為刺耳。

走著走著,不遠處出現了一間茅草屋,林歸雪眼前一亮,

“堅持一下,前麵有屋子可以休息。”

林歸雪扶著少年進入屋子,點燃了蠟燭。

漆黑的屋子瞬間亮了起來。

借著光線,林歸雪打開包袱,旁若無人的在裏麵翻找起來。

金器首飾,銀票地契。

各種價值連城的東西被她隨意扔在地上。

“你就不怕我殺人奪寶嗎?”

少年靠在柱子上,那張美的雌雄莫辨的臉藏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漆黑的眸子十分淡漠,平靜無波的臉上卻帶著幾絲涼意。

“你不會,”林歸雪動作沒停頭也沒回,繼續翻找了起來。

她雖然算不得聰明,但看人可是很準的。

少年雖然渾身帶刺,眼神很凶,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可莫名的,林歸雪覺得他是個好人。

片刻後,她拿著一個瓷白玉瓶走到少年身旁,看著少年滿身的傷口,她反而犯了難,不知從何下手。

“你的傷需要處理,不然會感染,”

扯開腰間層層白布,一條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從胸膛蔓延至腰間,幹涸的鮮血猶如一隻巨大的蜈蚣,看上去十分恐怖。

林歸雪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受。

隻覺得心裏發酸。

她盡量輕柔的扯開跟血肉相連的粗糙衣料,卻還是會不小心扯到他的傷口。

嘶——

“是不是很疼?”

“不疼。”

少年搖頭,這點傷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

從前在玄機山莊訓練時,舊傷未愈新傷又起,數不盡的日日夜夜,他都帶著舊傷,痛到徹夜難眠。

以至於到現在,這點疼痛對他來說,無傷大雅。

可少女擔心的話語像是一片輕柔的羽毛,讓他喉尖發癢,忍不住想要貪戀這異樣的感覺。

少年故作堅強的搖頭落在林歸雪眼裏,內心更加心疼憐惜他。

低下頭,在傷口上輕輕吹了吹,她記得,以前她受傷時,侍女也會這樣吹吹。

擔心再次弄疼他,林歸雪上藥上的極為緩慢。

少年在林歸雪為她上好藥之際,突兀道:“沈霧。”

他漆黑的眼眸亮晶晶的,漂亮的就像一顆黑色琉璃玉石。

“沈霧,你的名字?”林歸雪低聲呢喃了一句,“好名字,心寬天地大,思遠雪霧披。”

話音剛落,四周妖風陣陣,寒冷刺骨,林歸雪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嘩嘩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砰的一聲,房門被吹開。

林歸雪嚇得一激靈,整個人躲在沈霧身後。

良久,她咽了口津液,心髒砰砰直跳,惴惴不安的探出頭。

恰好對上沈霧漆黑的瞳孔,陰冷粘膩的目光帶著詭異的平和,沈霧麵色不善的盯著她身後,眼神陰翳。

林歸雪一愣,搭在沈霧腰間的手不自覺用力。

沈霧皺著眉頭,忍著腰間的劇痛,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