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莫仁愛隻在裏麵待了三天時間,便被莫仁和托關係找門路將其撈出。
當重獲自由的那一天,她並未選擇返回莫家,反而毫不猶豫地直奔莫仁慈所在之處。
此時正值四月初旬的北京,與南方城市清明時節細雨紛飛的景象截然不同,別說雨了,連空氣都幹燥得不行。
天空依舊陰沉灰暗,氣溫尚未升高,此刻仍透著絲絲涼意。
莫仁愛衣衫單薄,靜靜地佇立於莫仁慈的墓碑之前,目光凝視著墓碑上方鑲嵌的那張照片,久久未曾移開視線。
就這樣默默注視了許久之後,直到雙腳因長時間站立而微微發脹,她才緩緩轉過身去,慢慢坐下,靠在墓碑之上,抬起手輕柔地撫摸著莫仁慈的相片。
“姐姐啊,曾經我們絞盡腦汁都想要逃離的那個家,如今我輕而易舉就做到了。你是否還記得當時你曾說過,等我們離開莫家了,就......”
一陣刺骨的寒風襲來,莫仁愛不禁縮了縮脖頸。
“真冷啊,這些年來,你一人在這兒守候,應該感到特別寂寞吧?要是那個時候,我能夠領悟到你的弦外之音,那該多好。
一直以來,我都自認為非常了解你,嗬嗬,結果到頭來,我才是那個最不了解你的人。”
莫仁愛小心翼翼地從包裏拿出一套雕刻工具,它們似乎經曆了歲月的洗禮,顯得破舊而滄桑,仿佛承載著無數的回憶。
她微微側過頭,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
“還記得嗎?這套工具,可是你送給我的第一個生日禮物呢,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自從你離開後,我便再也沒有動過它們了。”
接著,莫仁愛又從包裏翻出一件未完成的作品,看樣子剛雕刻不久。
那是兩個緊緊相依、並肩而立的小人兒的雛形。
她輕柔地將其捧在手心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苦澀與自嘲:
“跟著你學了這麼久的雕刻技藝,好像一直沒什麼長進呢。如今我的手藝,恐怕連吳比都不如了吧。”
說完,她默默低下頭,拾起一旁的工具,開始專注地打磨起手中的雕塑。
“我按照你的囑托,留在莫家守護著吳比,看著他一點點長大成人。現在他已經找到了可以陪伴並照顧他一生的人,我想我的使命也算圓滿達成了,總算沒有辜負你對我的信任和期望吧?”
一陣寒風吹過,莫仁愛不禁感到雙眼一陣刺痛,她下意識地抬起手,輕輕揉搓了一下眼角,卻沒有預想中的濕潤感。
“你瞧,你走了以後,我連哭都流不出淚水了呢。”
眼淚似乎已經幹涸,她的雙眼空洞無神,已然失去所有的生機與活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在這裏待了整整一天。
夜幕悄然降臨。
終於,那個精雕細琢的雕塑完成了,她才慢慢站起身來。
身體微微顫抖著,嘴唇輕啟:“姐姐,我走了......我會好好的,你也一樣。”
她向前邁出一小步,然而就在這時,供奉台上的花瓶突然失去平衡,毫無征兆地跌落下來。
它順著台階滾動而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一直滾到她的腳邊。
莫仁愛驚愕地怔住了,目光緊緊盯著地上的花瓶。
她猛地抬起頭,望向莫仁慈的墓碑,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姐姐......”
次日清晨,天還沒有亮,吳比如同往日一般,陪伴著蘇禦早早起床。
他打開大門,熟練地將自行車抬在手上。
正當他跨越門檻時,自行車的輪子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一個東西,發出“咯噔”一聲響。
那玩意兒順勢滾落下去,經過一連串的三百六十度旋轉後,竟然穩穩地立在了路邊。
吳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一尊雕塑。
他迅速撿起地上的雕塑,仔細端詳起來。
這座雕塑展現出兩個栩栩如生的小人兒形象,其中一個是吳比本人,另一個,則是蘇禦無疑了。
相較於之前,在莫仁慈抽屜中所見到的那些作品而言,此次的雕工明顯有了質的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