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原以為,崔氏一族與我同心,如今看來……不盡然啊。”
玉寒昭放下手,答非所言的道了一句。
這句稀鬆平常的話,頓時讓崔振毛骨悚然。
他睨了一眼身後的崔城,繼而朝著玉寒昭道:“昭昭,你舅父他……”
“外祖不必多言,本宮知曉蒼殊自幼便是由大舅父帶大的,帶著他縱馬騎射,學君子六藝,拜南魏大儒為師。
為他收攏各地謀士,這其中的感情自不是我一個養在宮牆的公主能比的,是嗎?大舅父。”玉寒昭淡笑著說道。
可是她說得越從容,崔氏三父子心頭便愈發的膽寒。
因為自幼玉蒼殊在人前便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摸樣,花天酒地、吃喝嫖賭就沒有他不會的。
但在人後,崔氏一直暗自的為他教學,為他培養自己的勢力。
這些事皆是由崔家死士所做,外人根本不得知曉。
但他們沒想到,他們所引以為傲的藏事,在玉寒昭這裏早就袒露無遺了。
“長公主著……”
“外租。”
崔振剛想開口,可他話都未曾說完就被玉寒昭給打斷了。
隻見玉寒昭輕笑一聲道:“您瞧瞧您,一有事便喚我長公主,無事才喚昭昭,您對蒼殊會如此嗎?
就算一個在您身側長大,一個沒有,那你也不可厚此薄彼啊,我那夜叫護龍衛所言,外祖還是忘了嗎?”
玉寒昭這話一出,直接將崔振原本想要說的話全部堵在了口中。
他緊了緊滿是手汗的掌心,強裝鎮定般開口。
“昭昭,外祖和你舅父們都不是那個意思,你和蒼殊身上皆流有崔氏的血,我們又怎麼可能不顧你呢?
隻是蒼殊自幼最喜愛你這個阿姐,你當真忍心嗎?”
“噗嗤。”
崔振這話一落,玉寒昭一個沒忍住就笑出了聲。
她頂著崔振微沉的眸色,說道:“為何不忍心?我這都是學外祖您的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崔振心底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了。
“我前日去了皇陵,見了皇祖母,她同我說了一件趣事,先太子這人外祖可還記得?”
先太子三子一出。
崔振‘嘭’的一下就站起了身來。
他咬緊牙關看著玉寒昭質問道,“她同你道了什麼!”
“外祖如此著急作甚?”玉寒昭絲毫沒有將崔振眼中的戾色放在眼裏,反而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該說的,皇祖母自然都說了,不過您覺得在這件事下,崔氏選我好?還是蒼殊好啊?
蒼殊的性子你們比我更清楚吧?瞧著玩世不恭,實則他的脾性才是最像父皇之人,你說他若知曉你們當初能至親血脈都能割舍。
他還會不會一心一意信任你們?他若在你們手下坐上那個位置,你們猜猜,他會不會大義滅親呢?”
玉寒昭這話如同一把刀一樣懸在了崔家的頭上。
有些事不去戳破之時,誰也不會去多想。
可一旦戳破了,那懷疑忐忑的種子便會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然後慢慢吞噬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