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越到家的時候才三四點,他還沒進院門,就聽見兩聲狗叫,等他推門而入,三黑子衝過來搖著尾巴,圍著他轉圈,院裏晾著洗幹淨的衣服 柴垛仍舊堆得老高。
他朝屋裏喚了兩聲,沒人應聲,房門倒鎖的好好的,正當他疑惑,身後突然傳來驚喜的聲音。
“江哥,你回來啦!”書晚扛著鋤頭,脖子上掛著一條白毛巾,額頭的汗水沿著臉頰滑落,她無暇顧及,眼裏的喜悅和刮來的清風都讓李江越覺得涼爽舒服。
“怎麼今天還出門鋤地了,認路嗎?”他接過她肩上的鋤頭,用白毛巾給她擦了擦汗。
“當然了,可不要小瞧我了。”
“這麼熱的天就不要去了,等以後早上涼快的時候和我一起去。”
“沒事兒——我原是打算早點回來做飯,哪成想你倒比我先回來。”
門開了,書晚抬頭灌了幾口水,又洗了把臉,“今天咋樣?”
“找了個地方給人當司機。”李江越倚在門上看她,手在衣兜裏摸索了幾下,掏出遞過。
“當司機?開車?”
“這是啥?”書晚接過,打開了外麵包著的那層塑料,“奶糖!給我的嗎?”
“給小孩的,我又不是小孩。”他老愛打趣她。
“我二十了,也不是小孩,那你是給誰的。”
“別廢話了,快吃吧。”他拿起一顆塞進她嘴裏。
“甜的,好吃,好久沒吃過了。”她含著糖傻憨憨地笑,“你也吃。”
李江越盯著她的唇,喉結動了動,“我也吃?”
“昂,喏。”書晚拿起一個,抵著他的唇,“不喜歡嗎?”
“喜歡,但是不夠甜。”他吃進,嚼了幾下。
“……我吃著好甜。”書晚熟練的圍上圍裙,“你明天幾點鍾去?我給你做早飯。”
“4點,太早了不用做。”
“這麼早?幾點鍾回來?”
李江越坐著燒火,“那裏包住,一個星期後回來。”
“不回來了?一個司機而已,怎麼還這樣?”書晚有些不高興,洗鍋的手都慢了下來。
“怎麼?還舍不得我了?”他探出頭笑著問她。
“舍不得,我一個人在家,不習慣……”她聲音越說越小。
“就七天,咱就回來了。”
“我知道,你要注意安全,千萬小心,我會擔心你的。”
“知道了,用不著你擔心,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
他們剛洗完澡,七點半左右,天突然就下起了大雨。
“幸好衣服收了——江哥,我現在會認的字可多了。”書晚拿著毛巾擦頭。
李江越在屋裏光著膀子,抬起正在看書的頭“讀一下這句話。”他指著書上的一句話。
“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讀,每個字都鏗鏘有力。
“小屁孩還挺厲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李江越笑笑。
“就是中國很厲害的意思。”她眼神堅定,擦頭發的手早放下了。
“對。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
“我還會寫嘞!”
“那可真是不得了了,寫給我看看?”
“好!”她興衝衝地跑去拿來紙筆。
單薄的身板伏在案前,半幹的發絲縷縷垂下,下了雨的緣故,外麵的天比平常要暗得多,可屋裏的燈火卻明亮的很。
纖細的手握著筆,影子正巧落在書上他正讀的那處。
寫得雖然慢,好在整齊。
“喲,還有兩把刷子啊,不愧是我徒弟奧。”
她笑著沒說話,隻繼續擦著半幹的頭發。
李江越把紙放下,隻掃了她一眼,“讓你多吃點飯,怎麼還這麼瘦?”
“哪有,比剛來的時候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