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雁一甩手,推開雅詩,也不顧著隔壁,直接罵道:“就是二爺生氣能怎樣?他能把我趕走?我可是吳總商送給二爺的人,趕了我就是不給吳總商麵子。”雅詩聞言連忙擺手,伸頭聽了聽,見外間沒什麼動靜,才將張姨娘扶著往裏走幾步,壓低聲音道:“姨奶奶,我們畢竟是在這過一輩子的。吳總商保的了我們一時可保不了我們一世,姨奶奶還是得依靠二爺才在家裏站的穩腳。姨奶奶最晚進門,別說二奶奶了,就連那兩個人都能壓您一頭,叫您聲妹妹,姨奶奶甘心這樣?”
張雪雁冷笑:“她兩個也配我叫姐姐,我張雪雁唱戲的時候也是千人追萬人捧的,達官貴人請我唱戲,哪個不得巴巴的先下帖子,送上千兩銀子才能請得動我。我何苦在這裏受這氣。”
雅詩歎道:“姨奶奶從小心氣就高,所以才能有今天的名頭,可是姨奶奶也不能唱一輩子戲不是?二爺年輕有為,姨奶奶進了周府,也算有個好歸宿了。說起來二爺對姨奶奶還是偏愛的,姨奶奶何苦和二爺較勁,不如就順著他,跟著嬤嬤學上幾日,好博二爺歡心。姨奶奶若是得寵了,別說那邊院子的兩個了,就是二奶奶也不敢小瞧您啊?你說是這個理不?”張雪雁聽了就不言語,雅詩趁機又說:“姨奶奶您不知道,這大戶人家的後宅多的是勾心鬥角,肮髒的手段可是咱想都想不到的,我們三個自小跟著您,雖會服侍人但是後宅那些事我們也是不懂的,這次二爺請了嬤嬤給您,卻是助了您啊。”
張雪雁忙說:“這話怎麼說?”雅詩笑道:“姨奶奶您想,這次二爺點明是給您請的嬤嬤,王姨奶奶就是跟著學,也不過是沾個光罷了。算起來,這嬤嬤就是您的人了,您要是把她籠住了,在您身邊長長穩穩的,我們以後遇事也有個商量的人。我聽說她之前是在官家裏呆了幾十年的,什麼手段不會啊?”
張雪雁想了半晌,這才勉強站了起來:“我連戲都學了,還怕學規矩。”雅詩連忙笑道:“姨奶奶說的是,奴婢這就扶您出去。”
張雪雁扶著雅詩慢悠悠地走到了廳堂,郭嬤嬤、王嬤嬤看見張姨娘出來了,便站了起來,張雪雁淺淺笑道:“二位嬤嬤請坐,妾身今天身子不適,起的有些晚了,讓兩位嬤嬤久等了。”郭嬤嬤笑道:“這是二爺請來的王嬤嬤。”張雪雁上前和王嬤嬤見了禮,又請她坐下。郭嬤嬤、王嬤嬤兩人等張雪雁坐了,方才坐下。
張雪雁先擺出一副親熱勁,奉承了王嬤嬤幾句,又說:“我年輕不懂事,以後多勞嬤嬤費心了。”
王嬤嬤笑道:“這是我分內之事,姨奶奶放心。姨奶奶若是身子不適,就該請大夫來瞧瞧,也讓人放心不是?”張雪雁搖了搖頭:“不過是夜裏走了困,倒不用那麼麻煩的請大夫。”王嬤嬤道:“姨奶奶沒事就好,今兒我第一天來,就先偷個懶,跟著郭嬤嬤四處轉轉,熟悉下府內的環境,也各處認認人,姨奶奶今兒就好好歇著罷,把精神頭養足了,明兒咱就學規矩了。”
張雪雁笑道:“還是嬤嬤體恤我,嬤嬤既然到我院了,就先認認我屋裏的人,往後嬤嬤有事也好使喚她們。”雅詩聽了連忙將屋裏大大小小的丫頭都叫了進來,一個一個指給王嬤嬤認了,又讓丫頭們行了禮。
張雪雁待王嬤嬤認完人,又笑盈盈地說:“嬤嬤看哪個順眼,就領著去使。”王嬤嬤擺手笑道:“我身邊有兩個小丫頭了,夠用了。”張雪雁聽了這才罷了,又吩咐優歌去要一桌酒席,說請王嬤嬤吃飯。
王嬤嬤連忙擺手笑道:“今兒就不叨擾姨奶奶了,還要別處轉轉。”說著起身就要告辭了,雅詩從內室出來,手裏拿著兩個做工精致的荷包。先將一個看著癟癟的遞給了張雪雁,張雪雁將那隻荷包塞進王嬤嬤手裏:“給嬤嬤的見麵禮,嬤嬤別嫌少,留著打酒吃。”王嬤嬤倒也不推辭,大大方方謝了,就塞進袖子裏。張雪雁又拿起另一隻,遞給了郭嬤嬤:“有勞郭嬤嬤累了一早上了。”郭嬤嬤笑了笑,同王嬤嬤一起出了院子。
兩人到了沒人處,才將荷包打開,郭嬤嬤的荷包裏是個銀錠子,大概五兩重。而王嬤嬤的荷包裏竟然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兩人目目相覷,不由得都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