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都進入帳幕休息了,常歡卻擔心柴嶂峰的傷勢,輾轉反折,不能入睡。常歡披衣走出帳篷,冰冷的夜風讓他打了個激靈。
一個黑影悄悄潛近。
常歡不動聲色地走到黑影身後,猛地出手。
黑影小聲叫了一聲,見是常歡,從懷裏取出一物,常歡怔了一下,放手。
“你怎麼……”常歡歎了口氣。
“大家都是為了上麵辦事,常將軍也應該知道,我們這樣做也不是我們自己的主意,而是上麵的意思。如果這批東西真被柴侯搜出來,最終會落在誰的手裏,我想常將軍應該很清楚吧?”
常歡沉默很久,才道:“你想我怎麼樣?”
“阻止柴侯查下去。”
“如果你們沒有設計暗殺侯爺,這個忙,我倒是可以幫,但是,”常歡冷笑了一下,“我生平最忌諱的就是有人要傷害我敬重的人,你們就算是為上麵辦事,也不該出此下策、暗殺侯爺。你以為殺了侯爺你們就會沒事了?哼,你們的想法也太天真了點!如果我把這事捅出去,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這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們也隻是想拖延點時間,讓侯爺追得沒那麼緊,我們就有時間把事給辦好。”
“你們真是太不了解他。越是遇上挫折,他越不會放棄。你們已經激怒了他,這事他不弄個水落石出是不會放手的。”
“但是常將軍,你可有想過,這一批財物被柴侯發現,最終會落在誰手裏?你想幫哪邊?還是你想讓雙方勢均力敵、打得不可開交?那時候死的又何止一個雎陽侯和幾個沙耶城的小民?”
常歡想反駁,但卻不知如何反駁,隻得坐在原處生悶氣。
“我們還有三五天就可以把東西都運走,你隻要拖個三五天,我們就完成了上麵交代的事,侯爺也就不會好心做了壞事兒,大家都落個好,何樂而不為呢?我們派人暗算侯爺,也沒想過要侯爺的命,隻是想讓他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等我們把事辦完了,他查不到證據,咱們大家都好向上麵交代。”
常歡猶豫著。
“你想想,如果這批東西落在他們手裏,他們平白無故多了一大筆財寶不說,以柴侯的性格,他一定會一查到底,這樣一來,我們就會損失不少自己人。他們也樂得看我們自己人打自己人,那上麵會怎麼想?那還不牽怒於侯爺?常將軍真的替侯爺著想,就不應該縱容柴侯這樣做!”
常歡低頭不語:那人說得有道理。柴嶂峰很注重手下官員的品行,絕對不允許他治下存在貪官汙吏。而且以柴嶂峰強硬固執的性格看來,隻要他認為你是損民肥己、欺壓百姓,他不管你是誰、何人門下,一概追究到底,而不會打狗看主人。
“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今天的所作所為的確不是太符合道義,但我們的目標卻是善良的,也是為天下蒼生謀福利,常將軍應該分得出孰輕孰重,也應該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常歡沉吟了半晌,才緩緩點頭。
“我替你們爭取三天時間,再多一天都不行。你們在這三天裏,能做多少就算多少,後麵的事,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柴嶂峰被一串驚天動地的雷聲驚醒。北風在屋外呼嘯肆虐,雨點打在屋頂上仿佛新年裏熱鬧的鞭炮聲。
柴嶂峰坐起身來,發現左腿如灌鉛般沉重。柴嶂峰掀開被子,看見了自己那腫得和大腿一樣粗的小腿。
柴嶂峰吃力地挪下床,扶著窗框站穩。外麵漆黑一片,也不隻是什麼時辰了。
柴嶂峰一瘸一拐走到門口。一開門,段家兄弟一左一右站在門口。
“樓海雲醒了嗎?”柴嶂峰經常受傷,知道受傷的人遇上變天會特別難受。
“還沒有,不過軍醫說他的脈搏已經由弱變強,估計這兩天就會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