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著說那個。”秦雷微笑道:“讓孤王先考考你這個父母官。”
“王爺您請問。”馬奎有些緊張道:“不過卑職剛剛履新,要是有答不上來的地方,還請王爺多多包涵。”
“滑頭。”秦雷淡淡笑罵道:“孤來問你,當今的糧食價格如何啊?”
“這個卑職還真知道。”馬奎歡喜道:“就拿齊國牧野朝歌一代來說吧,這些年來糧價一直在節節上漲,一石米的價錢從一千文漲到了兩千文,今年春裏最貴的時候,甚至到了三千文。而皮穀每石則在七百文到一千三百文之間,今年春裏同樣漲到了兩千文。”
見他竟然如數家珍,秦雷不禁來了興致,故意考量問道:“為什麼差別會如此之大?”
“這不難理解。”馬奎越發自信道:“卑職曾經用心琢磨過,發現這天下物價之中,屬糧價的差異最大。要說原因,不外乎有三個,首先離著魚米之鄉越近,糧價就越便宜。比如說齊國的牧野離大河產糧區距離近,價格就比北邊的涿縣一代便宜五百文左右。”
“其次,即便是在同一地區,接近農村而且交通不甚便利的小城鎮與人煙稠密的大城市相比,糧價同樣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說,大名府的糧食每石均在兩千文左右,而與之相距不到百裏的膠東山區,細米一石尚不及千文,不足大城市米價的一半。”
“再就是夏秋之交青黃不接之時,與秋後糧價差別也很大。比如朝歌地區在春荒時石米價格漲到三千文,待秋收後竟落到不足千文,差價竟高達三倍以上,不可謂不驚人。”頭頭是道的說完這三天,馬奎眼巴巴的望著王爺,渴望能聽到幾句讚賞誇獎之類。
秦雷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好半天才出聲問道:“還有嗎?”
馬奎想一想,慢吞吞道:“還有就是年成豐歉與糧價的漲落關係同樣密切。再就是官府出於各種目的。也會指定糧食價格。幾乎全與市場售價相差甚遠,或高或低,千差萬別。”
撓撓頭,他給秦雷舉例道:“比如朝廷糴糧備荒時,則會壓價收購。若是令老百姓折交公糧,則無例外的必然浮收。”
秦雷這才點點頭,上下打量著馬奎道:“好小子,真看不出你還腹藏錦繡呢。”又對一邊的石敢笑道:“古人說,十步之內,必有芳草。這話一點不假。”說著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道:“差點瞎了馬奎這個大才啊。”自己地鐵班底能出一些人才,這對秦雷來說,比什麼都高興。
“王爺謬讚了。”馬奎趕緊不好意思道:“這都是讓日子逼的。沒什麼才不才的……在齊國的時候,操持著一大寨子的人口生計。時常要跟這些米麵錢糧打交道,所以才會這麼清楚。”
“那也是了不得的財富。”見他不自傲,秦雷更加高興道:“別看朝堂上這麼多飽讀詩書的大人,可論起對民生的了解,”說著挑個大拇哥道:“他們都不如你馬奎啊。”
馬奎又是一陣謙虛。但麵上的喜色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好了,現在說說那件事吧。”秦雷笑道:“原本還以為要多費一番口舌。沒想到遇見你這個行家,倒給孤省事
“請王爺吩咐。”馬奎輕聲道。
“現在孤王有大批的大米,”秦雷終於揭開秘密道:“想讓你以低於市價五百文地價格賣給齊國,你幹不幹?”
“便宜這麼多?”馬奎吃驚道:“能回本嗎?”說著好心的勸諫道:“現在的市價是一千五,過兩個月會漲到兩千五以上,不如我們過兩個月再說。”
“不必了,”秦雷搖頭笑道:“十天後第一批五十萬石糧食便會發過來,你必須給我在兩個月內賣出去。”
“然後我會派人進駐洛陽城城。”他接著道:“用你售糧所得地錢財,向東齊高價收購各種珍禽異獸。”
“王爺三思啊。”馬奎咽口吐沫道:“稻米糧食雖然普通,卻是立國之本。珍禽異獸雖然稀罕。卻會讓人玩物喪誌。咱們還沒到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時候吧?”
“這個你不用擔心,”秦雷搖頭笑笑道:“糧食孤王有地是。錢我也有的是,你隻要把該幹的幹好就成了。”財大氣粗的樣子像極了暴發戶。
馬奎還要勸,卻見王爺擺擺手道:“甭操心別的,就說這一買一賣持續三年地話,你洛陽城會不會重新興盛吧?”
“那自然毫無疑問。”馬奎拍胸脯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洛陽城裏一旦有這兩樁大買賣,很快就會重新聚攏人氣的。”說著苦笑道:“隻是這個代價,未免著實大了些吧。”
“好了,不討論這個問題了。”秦雷站起身來,定定望著他道:“千萬給我記住,給了你糧食就賣,且隻能賣給齊國,絕對不容許向境內倒賣。價格也要保持在永遠比齊國市價低五百錢地水準,絕對不容許為了賺錢,而擅自提價。”又惡狠狠的強調道:“若是誤了孤的大事,我砍了你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