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此番外的注意事項:

這篇番外單純為了滿足對老紀意難平的讀者朋友,喜歡BE美學的,希望紀子洲孤獨終老的,就別看了,留在全文完結處就好,別因為番外刷一星兩星的,隻能證明我文中寫的人間黑暗,現實存在。

此篇主角:紀子洲u0026邱漫

——————————————————————————————————

紀子洲,擬提名楚嶺省人民政府副省長人選,任楚嶺省人民政府黨組成員,省公安廳廳長、黨委書記、督察長,省委政法委員會副書記。

公示上,這個人的麵容,仿佛和她記憶裏沒有任何不同。

其實,早就老了十歲。

初見那一年,她二十歲,他,四十五歲了。

父母是生意人,生意做得不小,家族企業,父母算是強強聯合。

生意場就是名利場,有人獲利,就有人破產。

錢,不過是從這個口袋,進了那個口袋。

當年家族集團把對手擠逼到了絕路,一場並購案,讓對方傾家蕩產。

對方起家就不幹淨,遇到光明正大的對手,自然是不敵。

何況她家的親戚裏,還有身居高位的,就算早已經退下來了,但多少徒子徒孫在,自然有人保駕護航。

既然明著不行,那就玩陰的。

暗地裏,對方開始搞下三濫的勾當。

大二放假,她在回家路上被綁架了。

對方將她綁架到了一處廢棄的商務樓裏,她雙手雙腳被大字型困在一個床板上,經曆了慘無人道的24小時。

被解救出來的時候,早就已經失去了意識,全身傷痕,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肉。

母親抱著她痛哭,父親每日沉默以對。

但為了感謝當時指揮警力解救她的人,明明那時候她應激創傷很嚴重,仍然被爺爺命令,出席那次的感謝宴。

母親說,那人是看在她小爺爺的麵子上才幫忙的,否則,他不必親自指揮。

她內心抵觸,可她爺爺說,“要做邱家的人,必須要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就算發生那些又怎麼樣?不也活下來了嗎?救命恩人的恩情就能不還了嗎?”

那天,她畏懼地縮在母親懷裏,在宴席上,被介紹給她的那位救命恩人。

那人當時果斷判斷出她所在位置,並且,成功將對方引到狙擊手視野中,一擊即中,將她救了出來。

否則隻怕再遲片刻,她就殞命了。

站在那個男人的麵前,她不敢看著他,他的眼神很銳利,氣場也很強大。

但對著她的時候,他卻收斂著自己身上強大的氣息,柔聲對她說,“你很好,那些都不是你的錯,要充滿信心的活下去,活得比那些人都好。”

說完,他笑著對她說,“你才二十歲,花一樣的年齡啊,漫漫。”

她在他溫柔的話語裏,失聲痛哭。

他的目光溫柔,他說,“你是好女孩,隻是現在生病了,等你什麼時候病好了,我讓特警支隊的女警官,教你防身術,好嗎?她也姓邱,一定能教會你。”

她站在他的麵前,低頭哭泣,呼吸裏,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世界上會有這麼好聞的一個人,帶著雪鬆的清冷味道。

那一年,他還是滬市公安局指揮部主任。

她休學一年,後來,辦理了退學。

轉身,她重新參加招考,考取了公安學院,學的是網絡安全。

26歲畢業那一年,她以專業課和綜合體能格鬥第一名,被特招進了滬市公安分局網安總隊,成為了一名警員。

入職3個月,破獲了一起跨境特大網絡詐騙案。

那一年,她再度見到了他,在年終表彰會的時候。

他一身白襯衫,麵容那麼好看,氣勢凜然,氣場強大。

對他的傳言很多,他曾是副部長的女婿,他的妻子,在一次車禍中喪生了,他有一個兒子,被他視若珍寶。

他很顧家,但擋不住外頭,無數的狂蜂浪蝶撲向他,甚至他上司的妻子,都暗暗喜歡他。

也因此,他在指揮部主任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七年,原本這個位置,過個一兩年就該提副局長的。

可他一坐就是七年,遲遲沒有動靜。

後來市裏換屆的時候,前麵的領導走了,才終於提了他當了副局長,排在他前麵的,甚至有他的後輩。

旁人怪話自然不少,而他,仿佛無動於衷。

他的事跡很多,在私下裏廣為流傳,據說曾經還與上峰的情婦有染,在她聽來,這些十分失真。

那一天,這個傳聞中的他,上台為她頒獎。

再度呼吸到他身上的氣息時,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他說,“邱漫,祝賀,我記得你,你很棒。”

她的手,同他的手握在一起,他的手,很溫暖。

那一刻她有些哽咽著說,“謝謝領導培養。”

而他,在奪目的燈光下,笑容溫和,眉眼有歲月風霜沉澱,卻成熟到讓人心折。

這天她在指揮中心值班,聽她的本家,也是隔壁三支隊的支隊長說起紀局。

“他很厲害的,當年公安學院的比武冠軍,多少女警花的夢中情郎啊。就因為出色,一畢業就被賀部長召去做女婿了,不過可惜了,賀部長女兒出車禍死了以後,就中風癱瘓了,沒熬幾年就走了,真是讓人唏噓。”

邱隊長經常被紀局叫去幫著辦點私事。

邱漫同邱隊都姓邱,邱隊把她當半個徒弟看待。

邱漫說,“紀局也太可憐了吧,他妻子死了,沒想過再找嗎?”

邱隊吐著煙圈說,“他心裏有人,外麵想要貼他的女人多了去了。”

邱漫聽到這句,不說話了。

想要貼他的女人嗎?

她,算不算其中之一?

這樣的男人,久居高位,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恐怕都很容易吧?

如果這樣,她送上門,是不是,他也不會拒絕?

這麼想著,邱漫苦笑了一下。

似乎有點掉價。

可是,她想啊。

這個男人,初見就驚豔了她。

他是她破雲見日的救贖。

她又怎麼能拒絕他的吸引?

那一天,她大著膽子,借著辦案,定位了他當晚的位置。

到達那家酒店的樓下,她坐在大堂裏,緊張到發抖。

當他孤身一人下來的時候,她站了起來,走了過去。

紀子洲看向她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說,“紀局,我特地在這裏等你。”

紀子洲挑了挑眉。

他這副樣子,也是好看的。

他問,“你看上了我?圖我什麼?家裏生意出問題了?你自己家就是那樣的背景,你沒必要來找我,大事情我也幫不上,小事情你們家自己就能辦,不是嗎?”

邱漫張了張嘴,漲紅了臉說,“不是,我就是,很喜歡你。”

當時,他的神情,有些悲哀。

他說,“也許別人可以,但你肯定不行。”

邱漫問,“你是不是也介意我曾被……”

紀子洲皺眉,果斷打斷道,“不是。”

邱漫執著,她拉住了他的手問,“那是為什麼?”

紀子洲抽回了手,隻是說,“你不行。”

邱漫被拒絕的很徹底。

她抿著唇,眼淚在眼眶裏拚命打轉,卻一顆都沒掉下來。

而他隻是說,“你家裏生意也做得不小,背景也硬,你每個月都能通過家族信托基金分紅的吧?條件這麼好,何必把時間浪費在我這麼不堪的人身上?”

邱漫問,“你哪裏不堪了?”

紀子洲突然想點一支煙,他說,“不要對我這樣的男人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你不會想知道我內心的齷齪。活到我這個年紀,你覺得我什麼東西沒看過?”

邱漫卻說,“我不在意,誰說我就內心陽光了呢?我也經曆了那些不是嗎?”

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溫度自他的掌心傳遞而來,他說,“那不一樣,你還小,還可以享受人生。過去的事情,就翻篇吧。”

邱漫卻說,“你也可以,你不可能孤獨終老。”

紀子洲笑了笑道,“所以你還是小孩子啊,說出來的話可真是孩子氣。人到老了都一樣,失智失能躺在床上任人宰割,誰都陪不了。你是個好女孩,不要在我這種老男人身上浪費時間,就算你今天脫光了,我也不會碰你一下。”

即便他的話說得那麼赤裸,她依然無法放下,心裏的那份癡念。

可沒過多久,她就被調去了Y區的網安支隊。

她知道,他是故意發配她,不想與她有來往,怕她給他惹麻煩。

邱隊在她走的時候,請她吃了頓飯。

邱漫問,“紀局是不是心裏有個放不下的人?”

邱隊酌著酒說,“你個傻姑娘,還真想著給人當替身呢?”

邱漫目光疑惑地看著他。

邱隊道,“是啊,算是吧,說出來讓你死心,那個女人,也叫漫漫。”

所以,他不能接受,她這樣一個替身?

到了Y區,有一次開全區網絡安全大會,她看到了端坐主席台的一位風韻美人。

席卡顯示,她叫蘇漫,區裏宣傳部的副部長。

她見到蘇漫那天,打電話問邱隊:“紀局喜歡的人,是不是姓蘇?”

邱隊說,“不管他以前喜不喜歡,到了他這樣的年紀,這樣的位置,最多就玩玩了,怎麼可能認真呢?丫頭,你自己條件又不差,幹嘛非要把青春耗費在不可能的人身上呢?”

邱漫啞著聲說,“如果我知道就好了。”

後來她再一查,才知道這位蘇部長,是市政府駱秘書長的妻子。

那好像,的確不是紀局能夠肖想的白月光。

四年,她拚著全力,想要再見他一麵。

誰知,好不容易熬了四年拿了三等功,想著等年底,在頒獎典禮上見他。

他卻調任去了楚嶺,高升了。

得到消息的這一天,邱漫本來絕望透頂。

誰知,又一個月過去了,卻收到市局政治部下發的通知,要從周邊省市,調任一批年輕警員,去楚嶺。

原因是,楚嶺公安隊伍整頓,紀局過去到任,就要燒一把火。

邱漫毫不猶豫地報了名。

支隊長勸了她多次,最終沒能勸住她。

她母親也勸她,但自從她經曆了十年前那件事之後,父母對她的約束不多。

看她如今仍然能好好地生活,也就滿足了。

對她個人感情,則是從不過問。

自從爺爺過世之後,家族企業就分了四個集團公司,算是分家了。

她父親的產業主要集中在楚嶺,如此一來,幹脆在楚嶺置業了,就在寧京市的別墅區買了一套,靠近一處溫泉山莊。

邱漫到楚嶺公安廳報到這天,是政治部主任出麵講話,並提了要求的。

她被分到了網安總隊的四支隊,繼續從事網安工作。

想到自己與他,又在一棟樓裏,邱漫心裏,居然是說不出的感動。

想要靠近他,不論,他對自己如何。

每天上班,總在一樓停留一會兒,看著他穿著白襯衫,走路帶風的樣子。

身旁的人跟著,見到他的人,不管當時在做什麼,都要對他躬身喊一句,“紀大。”

這樣的男人,她怎麼可能不崇拜,不愛慕呢?

這天下班到家的時候,對麵別墅門口,停著一輛警車。

有人打車上下來,一眼望過來,仿佛隔了萬年。

他挑眉問,“你為什麼在這裏?”

邱漫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指了指自己的門牌說,“這是我家。”

紀子洲“哦”了一聲道,“這麼巧?”顯然,他以為又是她的小動作。

邱漫說,“父親的集團總部是設在這裏的。”

紀子洲當然記得,她是錦廈集團的千金。

當年要不是看到她的名字,他也不會親自出麵,處理那件案子。

邱漫這一刻,簡直要感恩命運。

甚至想要匍匐下來,感謝滿天神佛,祝佑她,常伴他身邊。

她問,“紀廳,要不要進來坐坐?”

紀子洲問,“你一個人住?”

邱漫點頭說是。

紀子洲卻說,“晚上記得關好門,不過我記得,你是那屆畢業生中的女子比武冠軍,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邱漫失望,隻能說了句,“您也是。”

紀子洲失笑道,“四十多年前,那時候還沒有你,我也是我們學院的比武冠軍。”

這些,她早就知道了。

他的光榮事跡,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她心裏,被反複惦念。

同是鄰居,他是披星戴月,而她,朝九晚五。

這天下了班,邱漫回家,看到了一個很可愛的年輕人,站在紀子洲家門口,在擺弄花牆上的玫瑰。

邱漫問,“你是紀修遠嗎?”

紀修遠很純真,他很詫異問,“你認識我?”

邱漫笑著同他伸了手道,“你好,我叫邱漫,是你父親的下屬,你一看就是你父親的翻版。”

邱漫穿著製服,讓紀修遠覺得親切無比。

他笑得靦腆說,“是的,我像父親。”

兩個人於是聊了起來,聊的是他的父親。

邱漫說,“紀廳平時挺嚴肅的,不過他是我遇到的最有涵養的領導了,不像其他幾位廳長,沒事就愛罵人。”

紀修遠笑了起來,說,“父親不愛罵人,但說問題也會讓你無從反駁。”

邱漫說,“有理有據呀。”

兩個人都笑了。

邱漫說,“我很崇拜他,你有這麼優秀的一個父親,真讓人羨慕。”

紀修遠道,“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

兩個人聊得投緣,紀修遠問她,“要不要進來參觀一下?”

邱漫問,“可以嗎?”

紀修遠笑得純真道,“當然可以,請吧。”

第一次,踏進他的家。

牆上掛著一幅字。

她問,“寫的是什麼?”

紀修遠道,“是我父親一個朋友的幫他寫的,寫的是龔自珍的一首雜詩,我父親很喜歡。”

邱漫辨認著說,“未濟終焉心縹緲,百事翻從缺陷好。吟道夕陽山外山,古今誰免餘情繞。”

她讀著讀著,就明白了,這是他的心境。

永遠放不下他的白月光吧?

所以,他無法麵對一個同樣單名一個漫字的自己,並且同自己簡單上個床嗎?

他可真是一個癡情的人。

癡情的人,又怎麼會是壞人呢?

邱漫問紀修遠,“你父親在你母親去世後,沒想過再找個伴侶嗎?”

紀修遠道,“有很多人幫他介紹過,他都不願意,我倒是希望他找個伴侶,我也就不用擔心了。”

客廳很古樸簡單,像是紀子洲的風格,裝飾都沒幾樣,除了那副畫。

好像這世間,沒什麼他很在意的東西。

連活著,似乎都是一件無所謂的事。

多少次在出操的時候,看到台上的他,就覺得他很厭世。

人生中,也許除了這個兒子,沒什麼能讓他在意的人吧。

心裏一痛。

她沒來由覺得心疼。

回想起,每次看到的,他的背影。

總覺得,他孤傲得像一匹孤狼。

紀修遠坐在茶台邊,為邱漫泡茶。

兩個人坐在茶台前聊天。

紀子洲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小巧的背影,不知聽紀修遠說了什麼,咯咯直笑。

聽到開門聲,紀修遠和邱漫一同收斂了笑容,看向他。

紀子洲對著邱漫,倒是有些無奈說,“你倒是很懂得曲線救國。”

邱漫放下茶盞。

紀子洲看著她拿著他的主人杯喝茶,說,“那是我的杯子。”

邱漫說,“抱歉紀廳,我隻是看這個杯子很漂亮,畢竟這茶台上的杯子,每個都不一樣。”

紀修遠道,“爸,你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

這兒子,才跟人家見了一麵,就這麼熟了?

真是吃一塹,不長智。

紀子洲掛了帽子,又扯下了領帶,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

邱漫這會兒還穿著她的藍色襯衫常服。

白襯衫的血脈壓製,讓她有些臉紅。

這個男人的麵容,一如十年前。

他其實已經55歲了。

可是在她看來,還是同十年前見到的時候一樣好看。

紀修遠沒心沒肺問,“我爸是不是老帥了?”

邱漫笑了。

紀子洲說,“圓子,你可真是沒大沒小。”

說完,不理會樓下坐著的邱漫,上樓去了。

紀修遠泡著不同的茶,招待邱漫。

邱漫笑著說,“我家在杭城有茶莊,下次給你弄點明前雨後來嚐嚐。”

紀修遠說,“我平時不住在這裏,我在滬市上學,這次是回來處理一點公司事務的。你可以給我爸,明前雨後的龍井,每年也會有人送來給我爸。”

邱漫道,“我家茶莊就在龍井村邊上,水土好,品質還不錯,可以品鑒一下。”

紀修遠說,“好嘞。方便我也可以讓公司進點貨,給客戶當禮物送。”

邱漫問,“你還開公司?”

紀修遠道,“是的,我跟我好朋友合開了一家公司。”

紀子洲坐在二樓沙發上聽著他們聊天。

他望向窗外靜謐的夜色,此刻,天幕盛滿了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