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紅葉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重複著她與溫清菡在辦公室的對話,晚月一邊聽一邊盯著監控錄像,仔細到溫清菡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
他碼著手上的佛珠,目光微沉:“晚星那邊怎麼樣了?”
事情到這一步,他隻能寄希望於自己那個隨時都會成為白癡的兒子。
“回大人,晚星那邊已經進行到關鍵一步,隻差最後一樣成分,隻是現在普通艙的人都被大小姐的人看著,屬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紅葉道。
挽月攥緊手中的佛珠,閉了閉眼,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把中等艙的人給他送過去。”
紅葉大驚:“晚月大人,三思啊,大小姐或許並不知情,我們等她走了再繼續實驗也不遲啊。”
普通艙的都是些低賤的難民,就算死了扔海裏也就算了。但是其他艙的不一樣,都是在自己的國家落了戶的,如果動了那些人,他們的事情肯定兜不住,說不定還會惹上國際特安隊,那可是主人都忌憚的存在。
“你也知道是或許,”晚月低吼,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再也沒有知覺的雙腿,“紅葉,我們沒有退路了。”
五年前他就輸在太低估她,這一次,他絕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隻要AT-57複製成功,他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紅葉還想勸,但是晚月心意已決,她左右不了。
……
溫清菡已經盯著手上的手銬研究了兩個小時,然後遺憾的發現,除了斷手別無他法。
她目光移到江槿舟那隻手上。隻見他的手指修長,線條流暢,皮膚白皙有光澤,如玉一般瑩潤無瑕,仿佛造物主精心雕琢過,可執妙筆畫丹青,可撫琴弦奏妙音。
……算了,還是找機會偷鑰匙吧。
江槿舟悠閑的看著手上的衛星手機,絲毫沒有察覺到某人正在認真思考斷他手的可能性。
手機上彈出一條信息:實驗艙已鎖定。
江槿舟手指輕點:收網。
昨天早上A國邊境發生動亂,他去查看的時候正好看見登船的溫清菡,後麵跟上來,安排人混進船上的雇傭兵也隻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隻是他沒想到,這黑船除了吃黑錢還敢做人體實驗。
那他就讓自由號徹底沉了。
行動開始。
他們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船上無處不在的監控。
一名左手虎口紋著黑色羽毛的“雇傭兵”敲響總監控室的門,屠北見是自己人,就開了門,正想問什麼事,眼前就閃過一道白光。
手起刀落間,屠北倒地。
“雇傭兵”立刻走到電腦前,十指在鍵盤上敲打,快得隻能看得見殘影。不過多時,他按下確定鍵,雙眸沉靜的盯著電腦屏幕上悄無聲息回到半小時前的監控錄像,掏出衛星手機:監控處理完畢。
……
晚月不放心,親自到實驗艙盯著做實驗。
中等艙被帶來的人惶恐的看著周圍的實驗儀器,還有專心調試試劑的晚星。不是說他們被抽中成為幸運乘客,可以免費升到上等艙嗎?怎麼會帶他們來這裏?
又是抽血化驗又是注射血清,還有那個小少年,拿著個注射器怪嚇人的。
“你們想做什麼?”有人顫抖著問。
然而沒人搭理他的話,兩名雇傭兵把他架到晚星麵前。晚星兩眼冒著精光,眼神近乎瘋狂的將針筒裏的藍色試劑全部注射進那人的脖頸靜脈。
數據全部正確,這次一定能成功!
被注射試劑後,那人眼神慢慢變得迷離,視線也無法聚焦,仿佛被抽走靈魂一般,空餘一個軀殼。
晚星看著他的反應,口罩下的臉因為太過興奮而扭曲在一起,他問他:“乖,告訴我,你是誰?”
“我……”那人茫然的盯著前方,大腦似乎在努力分析這個問題。
突然,他倒在地上翻來覆去直打滾,痛苦的抱著頭嚎叫,感覺大腦像被撕裂了一樣每一處神經都被拉扯著,記憶像泡沫一般,一個又一個破碎。
他看著他們破碎,卻無可奈何。
晚星替他加油呐喊:“堅持住,堅持住寶貝,很快就不痛了,記憶都是折磨人的東西,忘記了就好,一切都會好的!”
晚月嫌惡的看著地上打滾的人,他記得當年大小姐被注射的時候眉頭都沒皺一下。
血液在身體裏沸騰,灼燒著他每一寸血管,他痛苦的撕下全身衣物,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身上凝結、滴落,下一刻,他的體溫驟降,血液幾乎要在他體內凝結,他瘋了似的去搶身邊人的衣物。
兩個雇傭兵與他扭打在一起,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
晚星興奮的跑去晚月麵前邀功:“父親,你看,星兒成功了,星兒再也不是沒用的廢物了。”
可晚月卻神情凝重的那個發狂的人。
不對,大小姐不是這樣的,不對!
那人慢慢恢複平靜,眸子卻還是一副無法聚焦的樣子,晚星跑過去,屏住呼吸,再次問他那個問題:“來,寶貝,告訴我,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