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韓子衿和柚子回了自己的“辰良苑”。
柚子將韓子衿的手爐接過,換了兩個梅花餅子進去,又急急幫韓子衿換上日常服,從小爐子上拿起滾燙的水倒好茶,“姑娘,快吃點滾茶,暖暖身子。”
韓子衿接過茶盞,抿了口,笑道,“柚子,你坐著,我們說說話。”
柚子神色中的興奮尚未褪去,撫掌嚷道,“姑娘,你今日神武極了,三言兩語就將那吃裏扒外的小蹄子去了,真真是大快人心。”
韓子衿有意無意地用茶蓋撥弄著茶沫子,“你覺得我做得對?不覺得是我誣陷了襲人。”
柚子一嗤,“誣陷她做什麼,本就常常不見人影,一個丫鬟不安守本分,成日往臉上抹著厚厚的脂粉,神出鬼沒的,隻沒想到,沒想到……”
韓子衿拉過柚子的手,正色望著柚子,“柚子,我跟你說實話。我也不知襲人是否爬過父親的榻,隻我看襲人經常不在屋中,還將自己收拾得體體麵麵的,這才賭上一把。”
韓子衿說的是實話,在今早柚子抱怨襲人常不在屋時,回憶了下,這襲人隻要她不當值,確實是難得看到身影的,再者一個當丫鬟的應當以整潔悅目為主,成日塗脂抹粉的確實有可疑之處,便橫下心冒險賭這一次。
不管這襲人是否和韓振還是旁的男子有過苟且之事,隻要查出不是黃花閨女,自是不能再留在韓府了。倘若還是清白之身,今日韓子衿對李氏說的話,也能離間李氏和襲人,自是值得冒險一賭的。
柚子眸色亮了起來,神色歡愉,“姑娘往日竟是深藏不露,早些時間姑娘就該這樣了,何苦白白受了這些年的氣。”
韓子衿拍拍柚子的手,語氣柔和,“往日是還小,現如今年歲大了,想的也就多了。柚子,我問你,我在這韓府是個不被待見的,跟著我,沒有大姐和二姐的錦衣玉食,你可願意忠心跟我?”
柚子杏眼圓瞪,神色染上了幾分委屈悲戚之色,“姑娘,姑娘為何這般問。柚子一顆心都隻在姑娘身上,隻盼著姑娘好。姑娘這是對柚子起疑心了嗎?”
韓子衿忙握緊柚子的手,“好柚子,我當然知道你對我的好。我隻是不想耽誤你,你看我在家這般不被待見,出嫁怕是也不會有什麼好歸宿,我怕你跟我受了委屈。”
柚子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姑娘,無論你是被待見不被待見,嫁到哪裏去,柚子都跟著你,不會背叛你的,柚子對天發誓……”
“好了好了,”眼看著實心眼的傻丫頭眼圈紅紅的模樣,韓子衿忙不迭打斷要發誓的柚子,神色慰然,“真真是個缺心眼的,不過問你幾句,讓人瞧見了,還以為姑娘我欺負你了呢。”
隻說這韓子衿和柚子說了好一會子話,韓子衿讓柚子將“辰良苑”的丫鬟婆子都集到屋中來。
一時丫鬟婆子都趕到內廳,五六個丫鬟,兩個婆子,神色倒也算恭敬,隻是交頭接耳討論個沒完。
韓子衿也不說話,不急不慢地喝完一盞茶,底下窸窸窣窣的聲音愈發大了,神情也開始不大恭敬。
“邊角的兩個婆子是做什麼的?”韓子衿指著兩個神色不服,一直指點著自己,腰杆兒挺得直直的兩個婆子。
柚子定睛看去,“是負責咱院裏小廚房的,一個是前院趕車卓二家的婆娘,一個是夫人身邊二等丫鬟水蓮的老子娘,秦婆子。婆子若非主子召見不能進房,故姑娘眼生。”
“那卓二家是個什麼情況?”韓子衿半閉著眼,輕聲問道。
“回姑娘,我家那口子的外祖家是在夫人的陪嫁莊子上做事的。”那嘴角帶痣,身著煙灰布衫的婆子上前回話,語氣透著幾分得意和輕視。
“卓二家的,秦婆子,你們素日伺候得不錯,盡心盡力的,且上前來,有賞。”韓子衿側身摸出一對金鑲紅寶石耳墜和一對景泰藍紅珊瑚耳環,看上去都貴重非凡,遞給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