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容止進了內屋,坐在了靠背木椅上,眉目微皺,不認可的搖搖頭,“三妹,這環境太過簡樸,何必到這裏來養病呢。”
給韓容止倒上一盞茶,韓子矜笑吟吟道,“可是子衿倒覺得這裏是個好去處呢,沒有府中的明爭暗鬥,日子過得很是舒心。”
又拍拍身邊的火鍋,“更何況我的救命恩人,可愛極了這地方呢,可以漫山遍野的跑。”
聽到救命恩人,韓容止眸色一暗,聲音都沉了幾分,“兩個婆子膽子倒是不小,袖手旁觀不救主也就算了,居然還拖著你丫鬟,想製造一場意外身亡的局麵,看來那李氏許了不少好處。”
韓子矜眼神一閃,低下頭,“大哥何出此言,母親最是和善的,這事明明是兩個婆子奴大欺主,和母親怎地扯上幹係。”
再看韓容止的臉色,豈止是不好,黑得能擰出汁一般,“她哪裏配得上你一聲母親。三妹,我這次過來,是有要事告知。”語罷,韓容止將周圍的奴仆都打發下去,連柚子葉嘟囔著的關上房門,走了。
“三妹,雖有點勉為其難,但我希望這次年關回府,你假作不知此事,我會在暗地為你謀劃,不讓那李氏得逞,”韓容止薄薄的嘴緊緊的抿著,好看的劍眉也揪在了一起,“你可知伊人心儀夏離,故而……唉,也不知道父親作何想,既同意了李氏將伊人嫁給夏離當正妻,你,你為媵妾。”
韓子矜倒是心中一震,看向韓容止的眼神多了幾分真切,“大哥從哪裏得知這般消息,也許是哪個下人亂嚼舌罷了。”
還沒等到韓容止回話,腦海中慶雲的聲音便傳來了,“想不到你這般其貌不揚,倒也有個男子真心待你,為你出謀劃策,唯恐你受到一起委屈。”
“亂說什麼,這是我大哥,對我好豈不是應當的?”
“本君雖是修道之人,眼神卻最是犀利。這男子看你的眼神根本無關兄妹情長,顯而易見的是一個男子對心儀女子的繾綣情深。”
“修道之人旨在修心,最忌自以為是,自滿自得。你這修的是什麼道。”
慶雲的笑聲輕輕傳來,“各人自有各人道,道家一說,無邊無盡,豈有那麼簡單參透。”
韓子衿正待反駁,韓容止卻突然開腔,“三妹,我知你心底善良,又素來喜靜,所以從來不去和李氏爭些什麼。可是三妹,有時候一味的忍讓是無濟於事的。”隻見韓容止攢緊拳頭,咬緊牙關,“她李氏欺人太甚,父親也對你失職疏離,這些帳,遲早有一天,我會為三妹你一一討回來。”
韓容止有些錯愕,一個異母同父的兄長能為自己做到這份上,用簡簡單單的兄妹情誼來解釋,已然有些牽強。
“好了,三妹,該說的話我都說到了,你切記保密,這些話也是我好容易從我姨娘那裏問到,也是老爺晚上不小心說漏了嘴,我姨娘才記在了心裏。”韓容止站起了身,目光灼灼,“之所以告訴你,也是為了讓你心裏有個底兒,屆時遇見任何情況也好對付,不至於六神無主。”
韓子衿送走了韓容止,給自己斟了杯茶,嘴角掛起一絲嘲諷的笑。
可憐的女子,你走了也未必不是幸事。纖弱如你,懦弱如你,如何去麵對這一家如財似狼的一家人,不去爭不去搶,不去耍弄心機如何活得下去,到頭來還要看著自己的郎君與自家長姐三拜高堂,倒不如質本潔來還潔去,總強於汙淖陷渠溝。
罷罷,無論這一世是你的命數,還是我的劫數,我總會為你,為我一並活下去。
你受過的委屈,忍下的淚,我終會悉數還給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