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笑著拉過伊人,往韓振麵前一推,“你這女兒啊,向來實心眼,孝敬著你呢。知道這些日子京官考察,往日裏和夏離出去,都巴巴地擔心著自家父親仕途前程,估計是念叨了幾句,夏離記在了心上。”
韓振看向伊人的眼神便暖了幾分,“伊人是個好的,最懂菽水承歡。父親頗感欣慰啊。,”又側頭望向韓子矜,“子衿,你這大姐是個出挑的,日後你要多向你大姐學習學習,對你大有裨益啊。”
寶釵察言觀色,見機插了話進來,“父親說得真真在理。父親,三妹啊是個貪玩的,現在在府裏養了一隻長毛大狗,體型碩大,今天還衝撞了我,嚇得我魂都去了幾分,便讓下人捉住了那隻狗,免得在府中閑逛,免得衝撞了其他人,三妹卻不依了,跑來鬧我,說些什麼要是狗死了,她也不要活了的混賬話。”
韓振素日最終女子閨閣清譽,那些字出格的話語是一句都不讓說的,聽了寶釵說韓子矜居然為了一隻狗和姐妹胡鬧,說了這些大逆不道的混賬話,臉色更是鐵青,“閨閣女子規規矩矩彈彈琴做做女紅即好,好端端弄回一隻來路不明的大狗,是要讓旁人取笑嗎?”
韓子矜頭一回聽到這般新鮮的言論,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接什麼話來。
李氏忙出來安撫韓振,“多大點事兒,也值當老爺動怒,來來來,子衿,給你二姐道個歉,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自家姐妹,還有什麼隔夜仇不成。”
韓子矜幾乎就要笑出聲,“道歉?我給她道歉?她莫名其妙去招惹我的狗,綁了它,鞭笞它,要將它宰了賞下人吃肉,還要我給她道歉?”
“啪!”韓振拍響桌子,麵如金紙,將嫁妝單子扔至地上,厲聲叱道,“逆女,長幼有序這個理你沒學過,怎麼和你母親、二姐說話的呢?你母親還巴巴為了你考慮,自己看嫁妝單子,你可比你大姐嫁妝少不了幾分。”
韓子矜俯身撿起地上的嫁妝單子,看著列在上麵的長長清單,越看越是心涼,越是為前身和前身的親娘不值,憑著腦中的記憶,這些清單居然十之八九都是從韓子矜母親的嫁妝中拿出的,而並非公中所出。搞笑的是,這些嫁妝本來該是韓子矜一人,風光嫁入夏府成正妻所用,現在呢?
非但將韓子矜母親留下的嫁妝五成給了伊人,自己隻得了兩成,剩下三成自是被李氏中飽私囊了,原本是她的婚事也成了伊人,現在還要她感恩戴德叩謝李氏?傷了她的狗,還要她向凶手道歉?
這究竟是個什麼理!
瞅著韓振、李氏、伊人、寶釵這一群人的嘴臉,韓子矜為這前身頓感幾絲悲涼,還有些許寒心,這是親爹,有著血濃於水的親爹,為何也從不關心她一絲一毫。
韓子矜本想開口對峙,想起前幾日發生的事,心中卻徒然升起一股無力感。
韓振眼中隻有自己的仕途,即使心中有那麼一絲親情,也是屬於伊人、寶釵的,與韓子衿何關,多費口舌毫無作用。
唯一有用的就是積攢實力,狠狠的將這些委屈、屈辱打回他們的臉上,甩到他們的麵前。
想到這裏,韓子衿心中做了一個突然的決定,躥緊了拳頭,,搖搖頭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轉身徑直離開這個逼仄的大廳了。
背後又是一陣瓷器破碎聲,韓振將茶盞狠狠地慣在了地上,冷笑道,“你看看,你看看,這什麼態度,是對待父親尊長的態度嗎,真是禮教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從明天開始,將她禁足到成親之前,好好學習下規矩,就這幅態度,去了夏府,沒得給丟盡韓家的臉。”
韓子矜回了房,思來想去,閃進了空間。
“慶雲,今天夜裏我就和你離去。”
“怎麼突然想通了?”慶雲也不吃驚,搖著扇子輕聲道。
“今天的場景你也瞅見了,這韓子矜在韓府中真的是親爹不疼,後娘不愛,還有一個虛偽偽善的長姐和一個處心積慮的二姐,這日子,有必要過下去嗎?”
“不是還有一個真心對你好的長兄,韓容止嗎?”慶雲帶著笑意,半認真半玩笑說道。
韓子矜搖搖頭,“他是個好的,但畢竟也隻是庶子,且做事還要事事估計到他的姨娘。他既真心待我,我便不能為了自己害了他,還是離去吧。待會兒我寫封信給柚子,留些銀兩給她,讓她找個機會離開韓府再也不要回來。”
慶雲點頭,神色淡然,“就這麼放過這府中欺負你的人了嗎?”
韓子衿神色一凜,陰測測道,“放過?姐姐我是個錙銖必較的人,對我好的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對我惡的人,來日方長,等我強大之日,便是他們喝涼水都塞牙之日。”
慶雲一愣,眼中居透出一絲笑意,沒有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