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不後悔!”軟糯的聲音響起,但卻帶著讓人信服的堅定。“姨娘說:‘從她對你動心的那刻開始就知道結局,但卻死得其所。’你是皇帝,從你坐上皇位的那刻起就不是一個人。你還有你的子民,你要他們過上好日子,為他們建一個人人稱道的天平盛世。我相信姨娘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愛上,她說她不後悔,就是讓你明白,有些事不說不代表不知道,而是明白你的苦衷知道你肩負的責任。哪個女人不想獨占自己的相公?哪個女人不想和自己所愛的人站在同樣的高度,而是心甘情願地過著卑微的生活?難道,你想讓她就這樣白白為你犧牲?難道她人死了你的愛就結束了嗎?”說完,就覺得今天自己太不冷靜了,全屋子的人都是愣愣地看著我。司曜雖然也驚訝剛才婧妍說的話,不過,想想她說的的確很有道理,當下在心中做了決定,抬頭看了看自己最信任的皇兄。隻見司瑞也狠狠地點了點頭,更堅定了信心。
因為是不“受寵”也不是皇妃級別的娘娘,所以,喪事辦得並不是很隆重,因為東帝國信佛成風,這晚就在玉榮殿裏辦了個靈堂請了寶塔寺的僧人念經超度準備三日後出殯。
因為,玉妃無子,皇上就下了旨破例讓我守靈。其實,是我給皇帝說姨娘不想自己的孩子死後葬於皇陵,雖然他很有疑慮但是我爹是誰啊,隻要我一本正經說的事無論多奇怪多不靠譜,他都不會驚訝而且還有一味縱容的態勢。所以最後同意讓我在出殯的那一天把小皇子的屍體帶出宮讓我爹選個地方埋葬,而世人隻會知道小皇子是和他母妃葬在一起的。
到了半夜,外麵起了薄薄的霧,好像一層紗幔,讓一切都變得如此靜謐。耳中是一陣陣僧人念經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在現代覺得無聊的東西在現在聽來卻格外讓人心情舒暢。看著一旁這一世的父母,爹因為娘不肯離開就在一旁守候的身影,覺得很溫暖。現在,我也是偶爾才會想起前世的事,想起那個叫秦風的男人。那麼清醒地在心裏放棄他,剛在來這裏的時候會因為自己不經意的回憶更加確信愛是夢,卻有真實的痛。可是,每每看到爹和娘,死寂的心又會重新複燃。心,還是那麼累,可是卻有了想站在原地什麼也不做的想法,想站在原地等著自己獨有的機會。
我淡淡一笑。恍惚中,看著供桌上的白蠟也泛著暖暖的光,耳中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笛聲。雖然,在這樣的夜晚聽著很是突兀,但卻不是往日聽著的細而動人,悲泣的聲音。笛聲越來越近的時候,更讓人不解的是笛聲中還有很多小孩嬉笑的聲音。看了看旁邊,屋裏婢女、娘還有平時警覺的爹都睡著了,今晚好像有點奇怪但是我卻並沒有什麼不安的感覺啊。
我警惕地看了看屋裏,並未有什麼異常。卻忽然瞥見白布覆著的姨娘身旁泛著幽藍的光。今天天氣不熱,屍體會這麼快開始腐壞了?!我走上前,輕輕揭開那白布的一角。卻看見那死去嬰孩全身籠罩在那光裏。怎麼回事?抱起黃色繈褓,好奇的用手指觸了觸,沒什麼特別的啊。眼前卻看見三三兩兩,忽前忽後,時高時低飛著螢火蟲。現在不是夏天這附近也沒什麼水源啊?正奇怪,抬起頭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小孩。幽藍的短發幾乎飛在半空中,鼻子又挺直又小巧,那雙帶著點琥珀色的雙眼冰冷孤傲,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要不是那雙眼和他的身邊圍繞著一股冰涼的氣息,我會真的很高興地撲過去——好漂亮的正太啊。
隻見他輕輕轉著手裏那根通體泛綠的笛子,“想不到除了那寶塔寺的老和尚不被我安魂曲所惑,竟還有一,個,人?!”他的話雖然用著平淡的口氣說出,不知為何竟有著一絲壓抑。那些在他身邊追逐,一明一暗,一上一下的螢火蟲似乎也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遲疑地轉換方向飛去。
“額……。”剛看見他的笛子想說他的笛聲很好聽但聽了他的話就扼殺在肚子裏了。
“王子,大可不必介懷。老衲看這丫頭是不會與外人說起的。”我一驚,怎麼還有一人?定睛一看,來人原來是寶塔寺的主持,信玄。在這一世也見過一些和尚,可是這信玄大師初見的時候卻有說不出的親切感,本想法事過後找他談談的。
“放心,我可管不了她。也不想知道她的事,一看就知道是麻煩精。隻是,我願天可憐這世上百姓和我,不要這長得像狐狸精的丫頭幹出什麼禍事。這亂世夠亂,我也夠忙了。”聽完他的話,我真想上前抽他兩巴掌。自己才像妖,來得時候就沒走人路,一張嘴就沒說人話。
信玄在我七竅生煙前問道:“不知王子現下來這兒所為何事?”王子?哪國的王子有這等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