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香尋蘭……尋得冒火,再次騷擾……哎呀,幹女兒啊,再提醒就是竄通作弊啊……得得得,怕了你了……左,左……哎呀,你怎麼又左右不分……對了,上,上兩尺……很好,先拍馬屁再恐嚇,逼它顯身……什麼,你不是最擅長拍馬和恐嚇嗎?……不許,不許認它做幹媽……
……出來了……佛蘭天真爛漫,蕊帽恰似佛頭,佛麵上眉眼鼻口均清晰可辨,反卷的唇瓣形同佛祖的‘七品上升手印’,恰合佛經‘一花一如來’之箴言,蘭中極品啊。
……許下願望,佛蘭重新消弭於無形……我順著安全繩,在茫茫重霧中向上攀登……峨眉多霧,雲蒸霞蔚,一切都籠罩在撲朔迷離中……
攀上崖頂,隱約見一人盤腿坐於地上,以手為筆墨,以山為畫布,正全神貫注的描畫著什麼……
“請問,你在畫什麼呢?”按捺不住急速分泌的好奇……
“畫一座山。”他頭也不抬,極度的簡明扼要。
“春山葉潤秋山瘦,雨山黯黯晴山秀,請問你要畫一座什麼樣的山呢?”
他沉默了一會:“一座像我妻子那樣的山,有著無需修飾的清麗,她喜歡生命裏隻有純粹的旖思,隻有一種安定緩慢的成長,喜歡歲月漂洗過後的顏色,喜歡那含蓄而悠遠的歌……她將自然與內蘊混合在一起,像水一樣柔軟,像風一樣迷人……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如果你妻子是一座曼妙的山,那你是什麼呢?”
“我願意做一隻山上的小猴……”
身體這個渺小的容器再也承載不住汩汩冒出的幸福,於是它化做淚水奪眶而出:“是不是這樣的一隻小猴?
它那飄飄欲舞的輕美長鬃,
好像閃閃發光的金傘隨風旋轉;
它那炯炯發光的兩隻眼睛,
好像一對金魚在水中遊玩;
它那寬闊無比的胸膛,
好像滴滿了甘露的寶壺;
它那精神抖擻的兩隻耳朵,
好像山頂上盛開的蓮花瓣;
它那寬敞而舒適的鼻孔,
好像巧手編織的吉祥結;
它那瀟灑而蓬鬆的尾巴,
好像色調明快的錦緞;
它那堅硬的四隻立蹄,
好像風馳電掣的風火輪。”
“你唱的是馬兒,不是猴兒……”
“恭喜九阿哥,思路敏捷,神智清晰,答對了……”
“是你嗎?真的是葶兒?”
“阿九,難道葶兒換了馬甲,不,換了臭皮囊,你就認不出她的小樣兒了嗎?今兒是什麼日子?”
“雍正五年八月二十七,你說是什麼日子?”
“阿九,生日快樂……你……”
他將外袍脫下將我裹住:“葶兒,你還記得胡什禮嗎?是他偷梁換柱私放了我……雍正肯定是知道的……可他沒有……後來還開放了海禁……或者,雍正真的不是個太糟糕的皇帝也說不定……你……”
“阿九,我的事兒可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我……”
……並肩置身於峨眉之顛,一輪紅日噴薄而出,冉冉升起,霞光萬道……西眺皚皚雪峰,東瞰莽莽平川,身後瓊花瑤草含煙凝翠……趴在雲霧彌漫的舍身岩畔,但見白色霧海中幻化出一個七彩光環,一對神仙伉儷的身影隱約映人虛明如鏡的光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