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郎中家的宅院,說起來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
原是河北來的一位收散貨的商人,在此置辦的宅院。一年多前,這位散貨商人在去山場子收貨的路上,遇上劫道的土民棒匪了。不但身上帶的本錢,用來拉貨的騾馬都被劫走,自己頭上也挨了好幾下悶棍,一口氣閉了過去人事不醒了。
多虧了雇的倆小夥計還算沒喪良心,十幾裏山路愣是給他背了回來。又在鎮裏找到當時已經有了點名氣的陳承之,施針幫他放出了淤血,才救下他這一條命。事後為了答謝陳承之和這兩個小夥計的救命之恩,也為了湊些回家的路費。這處宅院就作價120塊銀元賣給了陳郎中。
一人多高的土磚圍牆裏麵,也就左右三間房子。正對著門的是隔出來的半間堂屋,後麵就是家裏的廚房的兩個火灶。連著左右兩間臥房的大炕。倒是家裏的院子足夠大,院牆下原本養牲口的棚子,此時裏麵倒是堆滿了柴火。
受過陳承之恩惠的貧苦人家,雖然多數都沒什麼銀錢,不過東家一捆柴,西家一簸箕苞米棒子的,到是把陳家的棚子堆的滿滿登登的,知道自己要釣的魚兒已經上鉤後,陳承之聞聲藏就在了柴火垛後麵。
“嚓嚓”
此時,鄒六翻牆進來地方,正好就是陳家柴火棚子旁邊,借著棚子上突出的木樁子,落地時還真沒多大動靜。數年的綹子生活,打家劫舍的活計早已算熟練了。
隨手從後腰上拔出一把“獨一撅”,警惕的鄒六彎著腰眯著眼睛,在院子打量了一圈。
這“獨一撅”就是民間造的一種土造的手槍,打一發就要撅開往槍膛裏麵上一發,用的也是老套筒用的步槍子彈。雖然沒有膛線,但是近距離的威力也是非常大。
昏暗的光線下,他並沒有看到躲在自己旁邊不遠處的陳承之。
“六爺咋樣啊,裏麵什麼情況。”外麵的俞墩子看他翻了過去,忙走到門口透著門縫小聲問道。
“噓,進來別吱聲”
鄒六轉身伸手去拉陳家院門的頂門杠,心道:進屋之前還是帶著俞墩子一起穩當。
若是平時下山砸民窯綁肉票,那還得在巷口處有人望風。鎮子外邊也得留人負責接應。就這還常常空手而歸,要是和保險隊過了火受了傷,那更是生死天注定,扛不過去那就是自己命苦,怪不得別。
不過本來入冬散夥後,山上寨子裏麵本來也沒剩幾個看家的人了。老糧台又不肯借馬給他們,為了說動俞墩子跟著一起來,鄒六子都花了大價錢。別看這些土匪平時一個個嘴上義氣當頭,哪個不是心黑的和炭一樣的東西。
“嘿,娘的。卡的還挺死的”鄒六單手發現拽的有些費力,又把槍別回後腰,試圖雙手把頂門杠拔出來。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個黑影此時已經摸到了他的身後。
“六爺!六爺!身後”一直透著門縫向裏麵巴望的俞墩子,突然大叫了起來。
等鄒六反應過來,剛一轉身,迎麵就是窩心一腳襲來。
“咣”
勢大力沉的一腳,直接把鄒六踹的撞在了門上。
“你它***得”還沒等鄒六開口說完話,一記重拳直接錘在他的麵門上,把他的話連帶著自己的幾顆門牙一起懟了回去。
巨大的衝擊力頓時就讓鄒六腦袋變得嗡嗡直響,下意識裏,伸到身後想要拔槍的手臂一緊已被人壓住,一隻修長而又有力的手又扣住了自己的臉。